“我能掌握她的每一次心跳泵出多少血液，血液中蕴藏多少血小板，也能知道她每一次呼吸吐出多少二氧化碳，以及多少颗细胞碎屑。”纳波利特头也不抬的回答，语气平静。“但我不能掌握她的思想。”
“我不是神。”
“就算在这个母巢中，我无限接近，但我仍然不是。”
“那就让我们造就一点意外吧，也许你能发现点什么。”萨波斯点点头，认可了纳波利特的说法。但右手却打了个响指。
“切断对她的规则感知，屏蔽对她的能量交涉，空间隔断封锁。”
“让她回归普通人的世界。”
第1015节 无声的交锋与……最后手段
随着萨波斯的话音，整座母巢都仿佛抽搐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影像中的丽儿微微一震，仰头望了周围一眼。
“她感觉到了。”萨波斯微笑着说道。“当熟悉的规则突然远去，空间的投影完全断绝。宇宙战士就会虚弱。那种从强者变为弱者的落差是任何人也无法接受的。她会恐惧，会迷茫，也会因此惊慌失措。那时就是你的机会了。”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脆弱。”纳波利特回答。“真正的强大，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心灵。”
“如果她是一个心灵强大的战士，那么你的小手段不会有什么效果。”
“是么？那就要看看了。”萨波斯哈哈一笑，目光转向丽儿的影像。
只见光幕中，丽儿只在初期微微惊愕了一下就再次恢复了平静。她拄着下巴坐在床头，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力量的消泯。失去了规则感知，空间投影，她的实力已经下降到一个危险的地步，似乎底牌只剩下单纯的肉体力量。可这对于宇宙战士又算得上什么？除非专精肉体力量的强者，否则此时此刻，就会如同一只被剥去蛋壳的鸡蛋。
褪去了那层力量的光芒，宇宙战士和常人又有什么区别？
浓浓的黑暗中，丽儿的污染仍在继续，思感也缓缓蔓延蔓延，扩张领地。但思绪却仿佛离开了这里，回到一个荒凉，冰冷的星球。那里长年累月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无尽的大地上只有一座座废墟，以及无数如同蝼蚁般挣扎的生命。
X35……
她出生，成长的地方。
在这颗冰冷的星球上，留给丽儿的记忆似乎只有残酷。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残酷中却隐藏着丽儿唯一的温暖。那恶臭的下水道，冰冷的水泥小屋，就是丽儿心灵的避风港湾。每当她寂寞难过的时候就会躲到这里，在思绪的营造下，重温那段温暖的记忆。
力量消失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她从来都是那个丽儿，那个只懂得持家，蜷缩在血瞳怀里的小女人。所谓的宇宙争霸，强者争锋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不管她进化了多少次，身上流淌着什么血液，什么脉搏。都是如此。
恐怕就连当初的克罗迪尔大智者都不会想到，他精心培育调制出的战争母皇，其实内心却如此的柔软。而这种柔软如果换一种角度何尝不是另一种坚强？就如同……在寒风中抱着婴儿的母亲……又或者，丈夫怀中的妻子……
“肾上腺素稳定，多巴胺正常。情绪稳定没有波动，心跳减缓。肉体力量趋于沉睡。”
另一边的房间中，纳波利特看着旁边的数据，对萨波斯说道。“看来你的小花招没起作用。她的心灵比你想的还要坚韧。”
“她是在睡觉吗？”萨波斯有些难堪的问道。预期的小手段没有奏效让他觉得很丢面子。不过就算如此，此刻的丽儿也应该是最虚弱的。
“也许你可以强行进入她的心灵。读取她的记忆，这不是你最拿手的领域吗？”
“做不到。”纳波利特回答，顺手指了指旁边的数据光幕。“我的进入限于环境，受体等因素。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如果是一个失去战意的战士我也可以尝试，但这样的数据你认为可能吗？她虽然没有多少规则助力，但这种柔软而坚韧的心灵……可是母亲才会有的牢固啊……这就是最原始的坚韧。想依靠入侵来完成读取记忆，结果只有一个。”
“我会迷失在她的世界中，不得解脱。”
说着，纳波利特关闭光幕，在原地揉了揉眉心。
两天的观测，他和萨波斯都消耗了大量的精力。除了这次尝试以外，其实他们已经使用了许多手段，包括思感，包括细胞扫描，更包括母巢组织的渗透。可一切都对丽儿无效。在他们的视线中，丽儿就仿佛一个油盐不进的石头，让人无从下手。
一切数据都很正常，可这种正常本身就是不正常。试想一个失去力量的宇宙战士会和丽儿一样平静吗？试想一个随时可能接受死亡试验的人会和丽儿一样安宁吗？在明知道可能遇到危险，可能会死的环境下，仍然安静的如同一个熟睡的母亲，这种安宁之下又是何等的思想？
纳波利特想不到，但他却觉得，萨波斯的建议也许太过莽撞了。
这个叫做丽儿的受体，明显不是可以随意操纵的目标。
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任何强加于她的意志，都是海边的沙堡。
宽敞的房间中，弥漫起青草的香气，那是生体循环系统自动释放出的提神气体。可对于两位尊贵的大智者却仿佛没有多少帮助。萨波斯抱着胳膊阴沉着脸，而纳波利特依旧在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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