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雾气没能遮盖住这禁忌的躯体,它便被狂风驱散,把那可憎的躯骸暴露在雨幕之下。
所有看到它的人们,在直视的那一瞬间都有着微微的窒息感。
臃肿怪异的躯体之上有着人类的头颅,他怒目狰狞,仿佛是在怒吼,可人们听不到他的嘶吼声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大剑与熔铸之矛贯穿了他的心脏,斩断了他的头颅,熔化的铁水还紧固住了他的躯体。
“那……是妖魔吗?”
亚瑟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炽白的焰火尚未熄灭,沸腾的血在冷彻的暴雨之下难以平静,堪比怪物的身体之上有着一颗违和的人头……或者说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准确说,是由猎魔人妖魔化而成的妖魔。”
珀西瓦尔有些恐惧地说道。
“便是这样的妖魔作为主力,击溃了我们……该说真不愧是猎魔人吗?变成了妖魔也这么强大,而且他们变成妖魔后,似乎还能启用权能,那仿佛无法熄灭的焰火便是那个猎魔人的权能。”
“我猜测,这是新教团的猎魔人,在意识我们这里出问题后,他们也选择加入了战场,目标应该也是洛伦佐,但与这个疫医不同,他们看起来不清楚黑山医院的内部,因此小队分散开了。
而这几个妖魔化的猎魔人便是遇到疫医的倒霉鬼,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杀死他们。”
大部分三代甲胄都被毁于与这些妖魔的作战中,紧接着负伤的甲胄在被那些普通的妖魔围攻,一点点被蚕食着。
“你是说疫医击溃了这些猎魔人,甚至说可怕到使那些猎魔人不得不妖魔化,彻底丧失理智后,他们又被疫医利用来攻击你们。”亚瑟问。
“可能是这样,自始至终那个疫医也没有出手,我们不清楚他的能力。”
未知敌人最为可怕,而这样的情报也不禁为这绝望增添砖石。
整个升降区就是一片狼藉的战场,鲜血与雨水堆积在此,其中漂浮着尸体与断骨,甲胄的残骸与妖魔的残骸如同高大的石塑一般,仰起头看去,无穷无尽的暴雨落下,天空被阴郁彻底占据,犹如黑夜。
珀西瓦尔开始缓慢地移动,与她同时起身的还有夜枭,三代甲胄的性能较比一代甲胄都大打折扣,好在夜枭有着足够的驾驶经验,加上珀西瓦尔分担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他的甲胄虽然残破,但仍有一定的作战能力。
他们向着亚瑟的方向靠近,而在穹顶之上疫医则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亚瑟阴沉着脸,思考着如何在这绝望里找到一线生机,之前他本以为会直接遭到疫医的攻击,但现在看起来疫医并不急于进攻,就像怜悯他们一样,给予其足够的时间去讨论战术,或者死前的祷告。
目前的主力只有珀西瓦尔与夜枭,面对妖魔虽然甲胄残破,但也是重要的战力,而剩下的便靠亚瑟自己了。
虽然雨幕与水汽遮掩了视线,但亚瑟还是看到了那具甲胄,那具倒在大型升降台另一端的甲胄。
上面蓝色的涂装清晰可见,整体消瘦就像轻盈的厉鬼,可以预想到它行动起来的样子,想必会如雷霆一般迅猛。
这是梅林的提议,他认为一代甲胄有着某种奇异的特性,就比如与驾驶者那诡异的联系,这一点从洛伦佐与黑天使之间便可以感受到,但洛伦佐这种特例显然不适合研究,他变准备将欧维斯作为目前,研究他与一代甲胄之间的联系。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一直趴在红隼背上的欧维斯也在这时抬起了头,他看不清雨幕后的东西,但此刻就是有着一种诡异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在那雨幕之后。
暴雨继续倾注着,想要离开这里,便要启动大型升降台,将大家送到地面之上,可目前来看,地面的局势只会比预想之中的更加恶劣,还不等亚瑟做出判断,上方传来了诡异的声响。
是妖魔们,一头又一头的妖魔如同饥饿的野兽一般出现在了穹顶的边缘,它们张牙舞爪,体型怪异,将牢笼中的人们彻底包围。
疫医可不是在怜悯他们,他是在等待那散落在四周的妖魔们,被这活人的气息吸引过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绝望,真正令人们的心坠入谷底的是那站在疫医身后的妖魔,躯体的骨骼与血肉被秘血的力量增生着,其上布满漆黑的铁甲,而这样的铁甲还在不断地从缝隙里长出,犹如尖锐的剑刃一般布满这狰狞的躯体。
猎魔人的面容早已看不清了,只能看到血腥的大口在那犹如面具的黑甲之上张开,渴望着血与肉。
“所谓的猎魔人,也难以抵抗圣杯之血的侵蚀啊……”
疫医低声叹息着,做到这一切其实很简单,击溃猎魔人,在杀死他之前为其注射圣杯之血,那可怕的力量自会将猎魔人彻底腐化,理智再也束缚不住这可怕的禁忌,直到堕为与其同样的妖魔。
松开手,将提箱丢下,为了做到这一切疫医已经消耗光了所有携带的劣质秘血,现在这些东西也没有用了。
他按照劳伦斯的命令执行着这一切,虽然没能找到利用权能·加百列苟活下来的洛伦佐·美第奇,但能在这里将净除机关的亚瑟斩首,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会方便不少。
暴雨与侵蚀阻断了所有的联系,能看到轻症区的方向还有火光燃起,高文的防线还没有溃败,但等他们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时,疫医觉得这一切也应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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