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他只是，还在思考这件事，他想弄清那种莫名的、复杂的、掺杂着喜悦和不爽的情绪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他真的不是故意想窥探他人隐私。
可是，谁要布鲁斯·韦恩突然提到了超人。
克拉克对这个名字出乎意外的敏感，作为超人，他需要在他人遭遇困难时及时伸出援助之手，而回应他人呼救的最好方法，就是努力时刻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听取超人的名字。
人们会在渴望他帮助时会主动求助他。
所以这不是他的错，谁要布鲁斯·韦恩提到了超人。
而艾文刚好和对方在一起。
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一直在努力想通某件事，而当他回过神时，造成他心绪不宁的罪魁祸首和布鲁斯·韦恩的对话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这不是他的错，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迫的。
而且既然，已经不小心听到了，那么，继续关注一下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吧？
没问题的吧？
他并没有真的做错什么，对吧？
他不是故意想要偷听艾文的对话，只是，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巧合到像是玛莎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苹果派，柔声地对他说，“克拉克，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好孩子，快吃吧。”
他不应该拒绝妈妈的苹果派是吧？
那么，他也不应该拒绝收听这次对话的信息，对吧？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就像天边的一朵云，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他听清布鲁斯·韦恩问的究竟是什么后才缓缓回过神。
该死的，布鲁斯·韦恩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问艾文“你为什么会喜欢超人？”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以及，他忍不住好奇，艾文到底会回答什么？
是童话故事，是超级英雄，是儿时的梦想，他听着这些答案，不知该是失落还是庆幸于对方充满童真的回答。
直到他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面，母亲的疤痕，幼时的遗憾……
为什么艾文会对布鲁斯·韦恩倾诉那么多情绪？
克拉克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委屈，明明他和艾文认识的更久，明明他和艾文才是更亲密的，为什么，艾文从来没有对他吐露过这些？
为什么是布鲁斯·韦恩？
算了，他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把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全部扔出去。
该继续工作了，嘿，别再走神了克拉克。
可是，艾文和布鲁斯韦恩的对话还在断断续续传来。
他听到自己的舍友嘟囔着抱怨一直遇不到超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克拉克郁闷地想，是超人故意不想和你见面的？
要不是该死的韦恩，他愤愤地想，要不是自以为是、趾高气扬的韦恩，超人还是不会和艾文见面。
万恶的韦恩，克拉克在牙齿里碾磨着这个名字，不仅疑似对蝙蝠侠始乱终弃，还凭借年长者的魅力诱骗艾文。
只是他的怒气被一个形容词蓦地打断，男人陡然吓得一惊。
可爱这个词是应该用来形容超人的吗？
他是说，可爱或许确实是个褒义词，可在克拉克的印象里，人们会夸懒洋洋舒展身体的小猫可爱，会夸懵懂纯真的人类幼崽可爱，会夸一切暖融融甜滋滋的东西可爱，但人们一般不会夸超人可爱。
他们会夸他强大、仁慈、英俊、坚不可摧，但可爱这个一看就软乎乎的词和超人的钢铁之躯完全沾不上边。
可是，虽然这个词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好奇地继续听下去，他想知道，超人在艾文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为什么，超人会和可爱挂钩？
只是，才过了片刻，克拉克就觉得自己错了。
他错了，大错特错，克拉克自暴自弃地用双手捂住脸，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点泛红。
对方为什么会观察地那么细致？还有，不要再用那个词来描述超人了，他都快不认识可爱这个词了。
克拉克能感受到那种愉悦，来自心底的满足从艾文的身体里散发开来，以及对方语气里隐隐透露出的那股兴奋。
可是，超人不是什么会撒娇卖萌的小猫或者小狗，对方怎么能这样形容他！
还有，要签名那件事居然是故意逗他的吗？
恍惚间，克拉克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只被主人炫耀的小狗，对方孜孜不倦、洋洋得意地向他人夸耀自家的狗狗有多乖，它伸出舌头的样子有多可爱，它努力转圈的时候有多么傻乎乎，主人会在小狗接住飞盘的时候微笑着称赞它为“乖孩子”。
以及超人的小虎牙，明明，他忍不住用手摩挲着自己的牙齿，特意放软的手指肉被尖锐的牙尖轻微刺痛，隐约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明明，克拉克也有一样的虎牙。
他不赞成超人可爱，他拗气地想，为什么不夸克拉克可爱？
克拉克认真工作，待人和善，没有攻击性，像大抱抱熊，克拉克可比超人可爱多了。
就在克拉克钻牛角尖地思考超人与克拉克两者谁更可爱时，那边的对话又开始了。
这次布鲁斯·韦恩提到了他，他是指，身为克拉克的他。
克拉克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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