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真诚谢过,太医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受不得这么多礼,又对他建议。“不必言谢,只是老臣不善妇科。”
这太医虽说自谦,但是敬王知道太医院掌事,都是紧着宫里那两位照管,他也不想和椅子上的陛下抢太医。
更何况,却也有人更擅长此事。
“本王知晓,本王后面自是要去寻医女夫人的。”敬王又道。
最后徐公公亲自将太医送出了门,转过来刚想恭贺一阵自己家小主子,却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严肃得很。
“徐公公,快去请许太医家的夫人来。”
徐公公倒是比敬王稳重,笑道。“王爷,天儿也不早了,您就要王妃也歇歇吧!”
可敬王没有从太医那里得个准话, 仍是不能安心。
徐公公又安慰到,“老奴和这些太医打了多年交道了,那老太医,说话都是悠着的,他这么说,必定是准了的,只是这些人,都不敢将话说满。”
敬王勉强被劝住了,又赶紧安排起来。“明日就遣了人,去给岳父岳母报喜。”
一旁安静了许久的黛玉总算是说话了,连忙制止了敬王这想要昭告天下架势。“还是再等一等吧!连太医都说不准。”
“好吧,那就再等等。”
敬王想着也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想到今日赵家夫人来闹事,仍然心有余悸,于是又对黛玉道。
“赵家的事你就莫要管了,本王自会处置。”
“你可别……” 黛玉有些担心,这一位真给赵家安排亲事。
敬王这才温温柔柔笑道,摸着黛玉的头发,“你将本王想成什么人了,赵夫人不就是想带女儿走,就随了她的心愿便是。”
这事儿即是他如此说了,黛玉也信敬王不会食言,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
最后赵家姑娘借着带发修行的由头,当真随了心愿,可以同母亲一道离京了。
赵大人也没有再为难,就算心头可惜赵夫人的嫁妆,但也得先保着自己的乌纱帽才是。
黛玉自被诊出喜脉,就成了王府里头一份宝贝,就只好叫张漱玉帮忙送她一程。
“我替我家娘娘来送你一程。”
赵怀芳看着张漱玉黑瘦的面容,简单的打扮,还以为是黛玉的奴婢 。
连忙谢道:“多谢王府大恩,来世民女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张漱玉习惯性的冲赵怀芳抱了抱拳,“前路漫漫,你与夫人,多加珍重。”
赵怀芳还了礼,也不敢耽搁,这就上了马车。
赵家夫人远远看着张漱玉的身形有些面熟,再一看她抱拳行礼,甚是有君中姿态,狐疑问女儿赵怀芳道:“那人是谁?”
赵怀芳掀了帘子,见张漱玉竟是自己骑着马走远了,“是王妃娘娘府上的下人,奉了娘娘的命,来送我的,大约是王府的女武师。”
赵夫人再想仔细辨认,已是没了机会,那人骑着马已然走远,往城门那边去了,“我瞧着她,有些面熟。”
赵怀芳也远远看着城门方向,滚下泪来。
赵夫人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搂住她的肩,将帘子放了,要车夫赶车。
“咱们走吧!有些事没这个缘法,这一辈子就罢了,只愿来世,你们能一为女一为男。”
赵怀芳被母亲戳了心事,眼中惊讶而又羞愤。
“母亲!”
赵夫人却是不在意,微笑着流着眼泪,反是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你是我女儿,我这做娘亲的,怎会不知呢!”
赵夫人曾经也是有喜欢的女子,只是碍于父母之命,不得不与一男子成婚生子,每一日都过得无比恶心。
若不是有个女儿,怕也熬不得这么些年。
赵怀芳听母亲如此说,却是用帕子捂着嘴,呜呜咽咽哭起来。
直哭到嗓子都哑了,才歇了下来。
京郊的城门,早已被层层山峦遮住了。
赵怀芳望着北边的天幕,长长叹气,将双手合十。“罢了,我不图这一世,也不图下一世,只愿王妃娘娘一世安乐,母亲也能康健。”
张漱玉送完了人,去与黛玉报了信,自己也预备要走了。
她如今已是全然换成了男装,那条暴露自己身份的鞭子也被收了起来。
黛玉知留她不住,且张漱玉也不属于京师这等繁华之地。
“姐姐即是要走了,日后也不知何时能见,这事儿我也不瞒你了。”黛玉说道。
不待黛玉说完,早看出些端倪的张漱玉笑着反问。“玉儿的好消息,可是你要做娘亲了?”
“正是。”黛玉点点头,被人这么瞧出来,还真是有些害羞。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怪不得这几日王爷跟搬个宝贝似的,原来如此。”张漱玉拱手恭贺到。
“姐姐慧眼,看出来了。”黛玉又道。
见黛玉有喜,张漱玉也觉得自己竟也像是了了一份心事,也不知黛玉将来的孩子是个什么机灵模样,她已打定了心思云游四方,不入京城,不知还有没有缘分可以再见。
张漱玉又道,“这次我若是见了探春……不对青鸾姑娘,她得了这消息,必定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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