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咯咯笑道，“从五品的小官有或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二房还有宜妃将军府和我家支撑着，京中谁也不敢小瞧了去，我那表哥是个一等一的废物，指望他重振家业比倭国沉没还不现实。”
司徒澈摇头叹气，都替宜妃娘娘糟心，宫里的娘娘想过得有尊严，一靠圣宠，二靠娘家，父亲对她只有面子情也就罢了，娘家又拎不清，要不是他偶尔过问一二，日子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他对长史官道，“行了，起来吧，不与你计较便是，记得往后对人客气些，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要仔细了。”
长史官哈着腰连道不敢了，他张扬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碰到硬茬，连亲生儿子都敢往死里打，从此再不敢小看荣国府的二老爷了。
两人回到家中，黛玉让司徒澈去查看新府邸的修缮情况，荣国府她自己去就行。
二皇子要是亲往探视，这件事就要闹大了，让人知道为了个戏子把亲王府，二皇子妃家和宜妃娘家都牵扯进去，他们一起丢人不算，琪官的小命就很难保住了。
黛玉进了荣国府，凤姐儿和探春在二门迎接她，看到探春哭肿的眼睛，黛玉惊道，“打得很严重么？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探春本就满心委屈，听黛玉关心自己，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凤姐儿怒道，“林妹妹快点去劝劝吧，老太太刚醒，非闹着让姑妈在小选时把三姑娘塞到太子身边，姑妈气得不行，娘俩都快吵起来了。”
黛玉愣了下，“小选？”
凤姐儿讶异道，“妹妹不知明年出正月要小选的事么？”
黛玉当然知道了，宫里在一场天花过后内侍少了五分之一，年底再开恩放出去一批年纪大的，人手就更紧张了。
她早知要小选的事，却没想过会跟自己认识的人有关，看着羞愤又恐惧的探春，黛玉安慰道，
“放心，有我呢，不想进宫我们就尽快订门亲事好了，我记得今科探花牛伯期有个庶弟，只比你大一岁，镇国公家门风整肃，那孩子又是个肯上劲的，今年初中了童生，十三岁的年纪也算难得了，回头就请二皇子和两位表哥说和去。”
探春小脸绯红，想要道谢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黛玉看她可怜，拉着边走边宽慰，进了二门就看到赵姨娘在角落里站着，也是满脸泪痕。
见黛玉走近了，她跪在地上实心实意的磕了个头，当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磕过头后也不用人扶，自己站起身就顺着游廊往东走去，黛玉推了下探春，让他们母女自去说话。
看着两人走远，她才叹道，“谁是亲生的，只有在关键时刻才看得出来。”
凤姐儿冷笑，“那起没良心的可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有些人生孩子只为当牲口使呢。”
黛玉知道她说的是谁，两人来到贾老太太正房，没进屋就听到她在大骂贾敏不孝。
黛玉扬帘子走进去，也不管屋里人的表情，走到王夫人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呵斥道，“你是死人，见这屋里闹翻了天也不知道劝一句。”
王夫人被打懵了，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气势逼人，用张嘴就能大杀四方的黛玉会动手打人。
贾老太太也傻眼了，外孙女哪里是打二太太，分明是在打她的脸，看着黛玉一步步走上前，她吓得缩在罗汉榻上不赶动弹。
黛玉走到老太太跟前，指着一旁的鸳鸯道，“请老太太腾个位置，今儿我要坐在主位。”
主仆俩不敢吭声，乖乖起身挪到下首，贾敏刚才被老太太气出一身汗，这会儿累得一动不想动，邢夫人见状便站起身，乐呵呵挪到后面坐着。
等老太太坐好，黛玉才开口，“说吧，在闹什么，我娘亲怎么就不孝了，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要不我们到金銮殿上分辩一番，总之我林家不能背上这个罪名。”
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贾老太太看着坐在主位, 目光锐利如刀的黛玉，突然想起前些天梦里见到的姑娘，她们长着同样的脸, 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梦中的黛玉总是泪眼朦胧, 一心爱慕着宝玉, 眼前这个别说宝玉了, 二房就没一个能入她眼的。
老太太嗫嚅道, “你, 你不是我外孙女。”
黛玉笑靥如花, “巧了不是, 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外祖母, 不如我们往后只当不认识, 老太太觉得如何？”
贾老太太哪敢应承，要是让外人知道荣国府和林家决裂, 元春在宫里只会更加艰难。
她扫了眼在坐的人，想找个人给自己打圆场，就看到贾敏闭目养神，老大媳妇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二儿媳妇捂着肿起来的脸，眼神都是空的, 凤丫头站在黛玉身边打扇子，明摆着不会站在她这边。
贾老太太气得脑仁疼, 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讪笑道, “外祖母年纪大了, 一时失言也是有的, 我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
黛玉嗤笑，“老太太少想些有的没的, 才是疼我们这些子孙呢，以后要是心中再不安宁，就想想二舅舅的官职是怎么没的。”
王夫人听黛玉提到丈夫丢官的事，她也不装死了，怒道，“是谁把老爷害成那样的？老爷要不是心中郁郁，何至于因这点小事就把宝玉打成那样。”
黛玉冷笑，“怎么，二太太觉得是我害的吗？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当你们的垫脚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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