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提斯虽然没有出去过, 但也听早就进来的人说过外面是什么可怕的鬼样子。
在那无光、无声的黑暗深渊他们竟然呆了一年半?那他们还能这样精神正常地和他们说话简直是不亚于耶稣降临的奇迹了。
塞万提斯若有所思的目光从表情不可思议的兰波身上悄然滑向那个面容沉静让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的俄罗斯少女。
很显然,如果在这两个人中选择哪个人是更危险的存在,那必然是她。
心中的想法塞万提斯按下不表,他面上不动声色,拾起刚才的话题:“您对塔尔塔洛斯的猜测真让人感兴趣。对于您所说的时空断流、为什么必然要在两年后才能离开塔尔塔洛斯的猜想请问可以更详细地说明一下吗?”
“等等等等————”兰波又打断了他。经历过那样黑暗的一段时光,兰波身为资深间谍的良好训练都落得差不多了。他抓住塞万提斯话里的另一句爆炸性消息忙不迭地震惊问道,“什么叫‘被你诬陷入狱’?”
兰波这波明显就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塞万提斯脸上的笑容即使是虚假无比,此刻也变得冷淡了几分。
塞万提斯轻笑一声。
他的视线轻轻落在面色有些憔悴和苍白的兰波脸上,语气轻柔地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呢,兰波先生?希望我的法语说的还算准确,不过法语毕竟不是我的母语,如果您哪里听不懂了……那就听不懂了吧。”
这话就又反映出来了现场一个并不严重但却无可回避的问题。
——在这里被关的超越者们全部出身于不同的国家。
塞万提斯是西班牙人,兰波是法国人,娜塔莎是俄罗斯人,索福克勒斯是希腊人……每个人的母语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在交流的时候大家会默认使用法语。
虽然在世界范围内可能通行语言是英语,但在欧洲范围英语却远不能称为通行语言,只有法语勉强可以这么说。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法国的文化都是欧洲流行的中心,像俄罗斯在过去还是封建王朝的年代,上层社会的贵族们甚至都不会说俄语而只说法语,法语对欧洲的影响力极大。
塞万提斯的话可谓是礼貌至极地怼了兰波一把,但兰波当然没计较这点程度的冒犯,他关心的是塞万提斯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我是无罪的了?”兰波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在他的记忆里,他一周多前才背负着可怕的冤屈接受要被监.禁的命运,然而沉重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现在就有人进来告诉他说已经查清楚不是他做的这些啦,而且你关押在狱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分之三啦!
兰波:“…………”
讲真的,前面单独呆着的时间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按照比例计算——再过三四天他就该出去了?
兰波缓缓画出一个问号来,合着他就是一脸懵逼地进来然后一脸懵逼地出去,来了趟塔尔塔洛斯短途游了?
塞万提斯显然不知道兰波此时波澜壮阔的心情,但他的心情很恶劣,只是表面上还维持着社交级别的礼貌:“啊,恭喜您呢,法国施压国际刑警组织彻查您的案件,已经洗清您的罪名了呢。”
兰波愣住:“我的确不曾暗杀英国女王陛下和教皇冕下,所以那所谓的两场惊世刺杀案,是你把黑锅甩给我的?”
“您真的没有暗杀那两位大人是吗。”在兰波不明觉厉地点头时,塞万提斯也露出一个毫无波澜地微笑来,“那可真巧,我也没计划过暗杀两位大人。”
兰波神色微妙地眨眨眼睛。
而真的计划暗杀了英女王与教皇的娜塔莎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他们在聊的内容是和她毫无关系。
娜塔莎转头看向一样在围观两人并且露出饶有兴致表情的索福克勒斯,她轻声询问道:“————若我不曾记错,这里应该还有一位朋友吧。”
塞万提斯和兰波这下都停下了说话,索福克勒斯露出这才想起来的表情,他一拍脑袋,嗔道:“瞧我,都忘了给新朋友们介绍咱们大名鼎鼎的歌德先生了!”
兰波的目光在娜塔莎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划过了什么,然后转头直视索福克勒斯:“歌德也在这里吗?”
塞万提斯冷淡地说:“歌德他上楼休息去了。”
索福克勒斯笑而不语,并没有对他的话给什么不同的说法。
兰波听闻后讶异地挑了下眉:“这还有二楼?我怎么没看见上楼的楼梯?”
索福克勒斯哈哈笑道:“当然咯,这地方当然有二楼,说不定还有三楼呢!”
兰波更疑惑了:“——您在这里应该也不短了吧,怎么还不清楚这里有没有三楼?”
“难道说,这里也是有异于地球的空间法则?”
索福克勒斯只是摇摇头,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索福克勒斯:“你这问题问得真是愚蠢至极。”
兰波:“…………”
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塔尔塔洛斯,又想起来眼前之人看起来再正常也是在与世隔绝的塔尔塔洛斯之底呆了近十年之久,精神未必真的正常。想到这,兰波对索福克勒斯的态度就小心翼翼了许多,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那么您能告诉我,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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