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小时候的自己说习惯了伤害与疼痛，杰罗姆笑着说他也是。
比如说，某次从马戏团的大箱子上跳下来，强行搂住他的脖子还说谢谢他接着自己，杰罗姆不情不愿的小表情真的好可爱。
比如说，自己从阿兹卡班掉进阿卡姆，重逢的时候，他眼里灼灼的火焰。
她好像忘记了所有有关他不好的记忆，毕竟死者为大，那就假装他很好呗。
假装……哈，自欺欺人。
维尔滑坐在法医室的地砖上，眼眶通红，身子发抖。
杰罗姆被加勒文杀掉的时候，维尔没哭，因为震惊仇恨。
可是这世界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会比给了希望再让你重重失望这种事情更残忍。
那双绿眼睛里的湿意不会再是一闪而过了，他们汇聚成泪滴，砸在和尸体同样冰冷的地面。
*
“我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一脸血呢，杰罗姆。”
维尔说。
“不过我也没好到哪去，是吧？”
“哦……这个对话真蠢……对了杰罗姆我想起来了。”
“就在维尔莉特把你绑起来要强上了你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就都一点点的想起来了。”
“是我害怕爸妈看了我的记忆之后打我……我当时太害怕了，实在是太害怕了，钻心咒很疼的，杰罗姆。所以我给自己施了遗忘咒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我违反了巫师保密法而打我了……”
“对不起，杰罗姆……当时我选择忘了你。”
“我很抱歉……许下了实现不了的承诺……”
“我也很抱歉，没能拦住加勒文。”
“抱歉……”
最后，维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擦掉了眼里的泪水。冲着他的尸体露出一个甜腻腻的，讨好一样的笑容。
她笑着，倾身伏在他耳边。
她说——
“我爱你，杰罗姆。”
然后掀起遮尸布，落在血淋淋的唇上一个吻。
血腥气和泪水的咸涩口感混杂在一起，也许会是最后最后的记忆。
可是——
我爱你，杰罗姆。
这句话会不会有点迟。
*
一双绿眼睛猛地睁开。
*
“维尔小甜心。”
“或许你不知道，眼泪里有盐，滴在伤口上会很疼。”
杰罗姆这样说道。
*
维尔看着突然睁开眼的杰罗姆，咽了口口水。
而她的眼泪还在稀里哗啦的往下流，一直流到他的伤口上。
“哦……瞧你白痴的样子。但是……管他呢？”
杰罗姆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向自己身上压去——
他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里有血的腥味，有泪的咸味，还有维尔身上紫罗兰香水的味道。
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实在不能说是好。
可维尔觉得，所有有过的吻里，没有一个会比这个更好。
过了一会，杰罗姆再一次把维尔推开，慢慢的坐起身。但在看到维尔的表情之后，他又补了一句。
“你的眼泪真是够了，我的脸好疼。”
维尔不自然的转过身去，拿起解剖室里的一卷纱布。
杰罗姆跳下台子，头晕的厉害。扶着操作台都差点倒在地上。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头晕脸也疼，而一切直到自己找到一面镜子……
“哇哦。”
杰罗姆惊呼，对着维尔希斯指了指自己的脸。
“维尔，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大卷纱布。
“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杰罗姆。”
*
纱布在脸上一圈一圈的绕，每绕一圈杰罗姆都会软软的哼唧一声。
他坐在操作台上，一手扯着维尔的衣服下摆，一手抱着维尔的腰。在她给纱布打结时，就把缠满纱布的脸靠在她肚子上。
“抱歉，莱斯利。”
维尔对着一旁被绑起来的法医小姐道了个歉。
“但是我得先把杰罗姆的脸想办法弄好，对不对。只要你乖乖听话，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我说她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吗，维尔希斯？”
但杰罗姆又补了一句。“可维尔说的没错，你要乖乖听话。”
“哦对了，法医小姐，你有点眼熟。”
杰罗姆顶着维尔系好的蝴蝶结走到莱斯特面前。
“我们是不是……”
说完，他做了个挺腰的代表嘿咻的动作。
莱斯利眨了眨眼，看了下一旁突然变得面无表情的维尔希斯。
“不，没有。”她说，还附带着一个表示自己被恶心到了的白眼。
“真的？”杰罗姆揉了揉头。“啊，也许吧。”
“你就是绑架过她。”维尔希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仅此而已。”
“太遗憾了，她长的还挺性感的……”杰罗姆耸耸肩，却好像突然才发现似的惊呼道。
“我记得你头发是黑色，维尔。”
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法医小姐看向那头和杰罗姆同款的红头发。视线往下，却看到了一张远远不只是面无表情的脸。
“真高兴你看见了，杰罗姆。”
维尔希斯诡异的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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