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虽然是开国皇帝，但本身赵家就是身份不低的人家，所以赵德芳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更没体会过阶层跌落是什么感觉。
赵德昭十分肯定得点头道：“打击特别大，所以唐时许多诗中，都是写自己仕途不如意甚至被贬谪以后的苦闷心情，有些人直接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了。”
赵德芳撅了噘嘴，说：“那这王莽，也只能算作是一个普通人了？”
赵匡胤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这世界上的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生的不如意，打击是特别大的，只是有些人心态好，际遇好，但大多数人都没重来的能力和机会的。”
赵德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
赵匡胤知道他没有很懂，即便是让他吃苦，也是训练的苦，读书的苦，不是那种飘零无依的痛苦和绝望的挣扎，可是两个孩子在他死后，就尝到了那份苦楚了，而且永无翻身之日。
赵匡胤想做的，就是让两个孩子不要再经历那种事。
【王莽虽然野心膨胀，且无法瞒住有心之人，但他也知道，自己前面几十年攒下的名声有多好用，所以他这人开始变得两面派起来，表面上依旧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实际上内心是剧毒黑心莲。比如他想要做什么，或者想上什么职位，便先让手底下的人给他造势，多人一起上奏，待到上面真说起这事时，他自己就坚决推辞，甚至要痛哭流涕，以表自己真的没有那份心，然后再在众人的劝说下，他“不情不愿”“不得不”做这件事，或者坐上那个职位。对爵位是如此，对“四辅”之位也是如此。】
【王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要掩盖住大权已经由他独揽的事实。外面人看起来，就是这事王莽已经推辞多次了，可是别人硬要把事情强加给他；王莽大权独揽？那是不可能的，人家每次都没有主动揽权，也没有主动要封赏啥的，但是他这人就是靠谱，大家都信任他，所以王莽才如今高官厚禄的。】
【这味儿熟悉不熟悉？冲不冲？想想如今的娱乐圈，大家或许能想到很多同款白莲花，可惜这一招王莽虽然不是鼻祖，但谁也没达到他那个境界，因为他把全国都哄住了。而他哄住大家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给好处，不同的人给相应的好处就行了，比如对王公大臣及其后裔，就建议要多多奖赏，对在职官员要多多加封，祭祀礼乐也要增加，对平民百姓则要推行恩惠政策。王莽这人，就是周到，他不仅照顾活着的人，还照顾死了的人，每一个社会群体，他都提倡要增加福利，所以每个社会群体都会觉得他是自己的代言人，会觉得他为自己着想。】
【看到了没有？连美国总统在王莽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如果王莽去竞选美国总统，才不会像现在两党阵营的人一样，区分自己的选民群体，他只会全都要！而且王莽比美国总统们还会做事，他首先建言太后王政君和自己一起过简朴的生活；每逢灾情，还捐田捐钱赈灾，引得百官都效仿他的做法；对于灾民，不仅减免税租，还会腾出地方来安置灾民……你们就说说，王莽做事，是不是比那些国内发生灾情，自己却还在度假的总统们，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关键是他做事还不是演戏，是真的落到了实处，想象一下你是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你会不会对这样一个慷慨大方、又体恤民情的大官，心生无限敬意和好感？】
天幕的问题，也让帝王们代入了一下普通百姓，立马就能理解那种感受了。
百姓哪管你什么王权斗争，哪管你什么大权独揽？说不定还觉得，既然皇帝不作为，这种大善人当掌权人还挺不错的，至少遇到了天灾啥的，还有个兜底的。
帝王们的表情都有些奇异，王莽这人，真是越看越奇葩，乱臣贼子这个标签，属实是片面了一些。
李治有些迷茫道：“所以王莽哪一面是真的？”
李世民语气沉稳道：“哪一面都是真的，嘴上如何说不重要，重点是如何做的。”
大权独揽、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这些奸臣的做派是真的，但体恤民情、安抚灾民、简朴节约，也是真的。
“可是……天幕不是说了，他实际上是一朵黑心莲吗？”
即便不知道网络赋予白莲花黑莲花的意义，可根据字面意思，还是能领悟到几分的。
李世民对李治殷切教导：“那是他为官为臣的一面，对不同党的臣子来说，他就是一朵黑心莲，对刘氏皇族来说也是。”
“那我们该如何想王莽？”李治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了。
李世民微微摇头：“读史切忌代入一方，然后与之同仇敌忾，你可代入刘氏皇族看王莽，思考他的篡权方式，但也要代入百姓，看他如何体恤民情，收买人心。王莽这人，诚如天幕所说，就是一朵奇葩。因为他的复杂多面，所以才值得咱们多多去看去思索。”
他们权力中心的人，怎能将史书当传奇故事书看？
说到这里，李世民又想起了天幕说的安禄山，与王莽所作所为，确实有相似之处，尤其是在收买民心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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