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见路小佳羞红了一张脸，颇觉有趣，道：“伴冰说你日日闲暇时都会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都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关心夫人，自是要弄个清楚。我原以为你在偷偷地画我的画像，找出了这些画纸才知我是自作多情。”
“就我这样的水平，怎敢给你画画像？”路小佳道，“万一被人看了去，我丢人是小，害别人误认为兰州首富就长成这种样子怎么办？你若想要画像，我去请城东头的吴先生亲自动手，保证画像惟妙惟肖。至于这沓纸上画的是什么，不过是我闲极无聊的胡思乱想罢了。”
他拿过一张纸，指给姬冰雁看：“这里是沙漠船的原型，我惦念着鹰隼的寿数不长，训练所耗的人力物力又多，想寻个其他的法子让船动起来。”
“若是在路上，自然是靠马拉车；若是在海里，就要靠桨划船。如今这船在沙漠里，我却不知你有什么古灵jīng怪的点子。”
路小佳指了指另一张纸：“我想在沙漠船后面装一个大风扇，靠扇叶转动产生的风力前行。”
“风扇？”姬冰雁蹙眉看着那所谓“风扇”的东西。他南来北往这些年，见识的人事物也算不少，独独路小佳提出的东西总是闻所未闻。他心知路小佳有些与众不同，有着无法与人分享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他向来替路小佳小心地保护着，不曾深究。这是他对路小佳的尊重，更是他对路小佳的深爱。
他不去问路小佳从何得知了“风扇”，只是反手搂过路小佳，把路小佳搂坐在他腿上，细细询问这风扇的形状、功用。
路小佳对于自己不时在姬冰雁面前露底这件事早就毫无所觉了，他兴致勃勃地给姬冰雁讲清楚了将风扇用到沙漠船上的原理，回过神来又有些丧气：“可惜我知道的也有限，不知道怎么才能实现这个构想。”
“那你就慢慢琢磨吧，我们的日子还长。”姬冰雁心中有了计较，安抚了路小佳两句，便拉着路小佳去吃饭。
之后两人各做各事，谁也没有再提沙漠船的改造事宜。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兰州的六月，路小佳一直没能将风扇论实践成功，姬冰雁却在这日拉着他去看成品。
新造的沙漠船比原先的要小上一些，船头垂着淡色的薄纱阻挡细沙，一个大大的风扇似的东西耸立在船尾。这艘船舍去了石观音喜欢的那种靡丽的风格，保留着竹子原始的青色，在一片荒芜的沙漠边缘显得郁郁葱葱，富有生机。
路小佳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送你的，喜欢么？”姬冰雁早就料到了路小佳的反应。
“你怎么做到的？”路小佳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晶亮，好像在瞳仁中燃起了一簇火苗，面上有掩不住的欣喜。
“那日我问过你这风扇的运作方式之后，便让陆小jī找了朱停。别人或许十年八年也造不出的东西，朱停用两三个月却是太长了。他觉得你的想法很新奇，说了哪天要约你去和他喝酒。”
“原来你请了朱停。”路小佳点点头，说话间已经和姬冰雁上了船。他走到船尾摸了摸风扇，道，“朱停在机关方面的确是个天才，我们不如请他帮我们，得了的银钱四六开。”
“这就想到赚钱了。夫人，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爱钱啊。”姬冰雁说着拉动机关，以内力催动风扇转动，沙漠船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路小佳冷不防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到船板上，昨天还被姬冰雁好好照顾过的屁股如今又被重重一击，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他不禁咬牙切齿地喊道：“姬冰雁！”
姬冰雁也没想到沙漠船有这么轻盈，满以为那些内力只能挪动沙漠船半寸，眼见着路小佳摔在地上，连伸出援手也来不及。
听得路小佳怨念颇深的一声喊，他赶忙放开机关，将路小佳扶起来，帮路小佳揉屁股。
没了姬冰雁的内力支持，风扇的转速渐渐慢下来，沙漠船也缓缓行驶了一段，最终停下来。
已是huáng昏时候，落日的辉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路小佳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句脍炙人口的“长河落日圆”。
他拉着姬冰雁坐下来，在没有边际的沙海之中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手心被姬冰雁的手捂得一片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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