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屏幕调到最暗，悄悄在手机上给伏黑惠发去一行短信。
……好傻。
伏黑惠看着无声蹦出的红点，轻轻叹了口气。
即使有着这样的想法，他还是点亮屏幕，认真地敲出了回应。
“好。”
日野向子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把几颗芥末味的爆米花抵在了伏黑惠的唇边。
他垂着眼睛注视着那枚逐渐靠近的爆米花，微微低下了头。安静地调整出合适的高度。
出乎向子意料，他自然地张开唇齿，轻轻地卷走了它。
海胆头的少年没有遗落掉在日野向子指尖的那一点砂糖。
……他其实不喜欢甜味的食物。
伏黑惠想。
但如果是由日野向子递过来的，就算是红甜椒粉泡水也会衍生出与众多的红甜椒粉泡水截然不同的味道吧。
说到底，还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潜力无穷的十影法术士不自然地拧开脸，唇角拉得平直。借着昏暗的场景遮掩颈项上蔓延开的大片粉红。
然后就被芥末的味道冲到，连着去喝水啦！
未来巫女的心绪可没有这么容易平静。
她攥了攥衣角，总有种热感从指尖一路从延烧到脸颊上的错觉。
未明的感情温温热热地浸泡着日野向子活蹦乱跳的一颗心，让她几乎不敢去看伏黑同学的眼睛。
“我出去一下。”
金发的年轻巫女咬着唇说话，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呼……”
日野向子在洗手池边扑了把水，消了消脸颊上的热意。
“妹妹？”
熟悉的慵懒声音从身后传来。穿着制服的大姐姐捻着一缕发尾，温柔地倚在门边。
咚。
回荡在巫女耳边的心跳在大姐姐出现后逐渐加速，直到异常的地步。
时间仿佛被拉长，空间也像是被分割出了只存在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块。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陷入了过载式的静止之中。
……似乎除了她的声音以外，日野向子已经听不见其他任何东西了。
“看来不让你想起来还是不行啊。”
她利落地从身侧系带里拔出匕首，在白炽灯的映照下反射出银亮的光。
浓重的既视感缠上知觉系统，让日野向子不禁睁大了眼睛。
仿佛这个画面、曾经在她面前原原本本地出现过一次似的。
制服大姐姐的唇边流露出冰冷而虚伪的笑容。
“抱歉，向子。”
日野家的未来巫女必须满怀怨恨地死于此处。
这就是他的“大义”。
——在冰凉的刀刃接触日野向子的颈项之前，从门外跃入的玉犬发狠地咬上女人纤长的小臂。
“我说过了吧。”
打遍学校的不良学生伏黑惠抹掉了溅在脸颊上的温热血渍。
“伤害她的话，就宰了你。”
第18章
家政
夜幕已经笼罩了天空，好孩子该回家了。
“喂。”
在昏黄的路灯下，正等着日野向子走出影院的伏黑惠接到了可疑白发大人的电话。
“是惠吗？嗯嗯，现在能接电话，一定是惠吧。”
海胆头少年的额头上冒出忍耐的十字，指尖缓缓移到挂断键上。
“作为半诅咒的小向子，她的状态可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哦。”
已经洞悉伏黑惠心理、躺在摇椅上的最强术士轻描淡写地压下了他挂电话的强烈欲望。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串了不得的事情。
“她还能保持着正常的人格，只不过是人类的部分压制住了诅咒而已。如果某一天诅咒站了上风的话，她就会彻底扭曲掉吧。”
甚至还有好多人想要促进这个过程。
……就算和小向子无法成功建立羁绊也无所谓的程度。
强行推着一无所知的年轻人上前线，这些人还真想得出来啊。
五条悟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搔了搔额前的皮肤。
“——如果想让她成佛的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哟。”
他轻声说道。
“惠。”
作为诅咒的日野向子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由于没有先例，最后的状态他们也无法估计和推测。
但能知道的，就是那绝不是什么好结局。
……或许换上任何一个人，这个时候就该动摇了吧。
但在伏黑惠的心中，这些话语只是轻轻地在半空中掠过。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会让她变成咒灵的。”
这是他的承诺。
是就算赌上人生与未来，也必须做到的事情。
他看着毫无所觉、一如既往地灿烂笑着的日野向子，平静的话语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五条老师。”
电话在冰凉的沉默中挂断，金发的巫女已经攥着棉花糖的木柄，来到了他的身边。
永远年轻、永远热烈，永远不听话*。始终保持快乐的未来巫女像一块燃烧着的糖果，伏黑惠却总觉得自己能够看见她的终结。
一个消极的终结，不够好的终结。
不会让她落到那种地步的。
于是他只是敛了敛黑蓝色的眼睛，温柔而克制地伸出手，让深金色的发丝在指尖上轻轻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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