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睁开狭长双目,对上了偷摸进来的小姑娘的双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亮亮的宛如天上的繁星,又清澈好似浅浅甘凛的溪水,她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好奇,没有□□,甚至也没有寻常女子对俊美男人的爱慕和羞涩。
她仿佛是误入人类地盘的小猫咪,什么都不懂,只是歪着头在打量着他。
江无瑕没有想到,这个男人闭着双目不动的时候,就已经不像个真正的人,而是像玉像石像,现在睁开了眼睛,居然更加不像一个人。
说他不像个人,并非是贬意想要辱骂他,而是因为这个男人面色淡淡,眸光淡淡,整个人发散着一种没有什么世俗欲望的样子,像个雕刻出来的假人,说他从不吃人吃的饭食,只喝露水过活,她都是相信的。
而现在,当他睁开那双眼睛,眸中的冷意,更加让这个人超然物外,也更加不像人,他可以是天山山顶那一抹新雪,是昆仑深处万年不化的玄冰,是夜空中一轮皎洁却寂寞的孤月。
可,新雪,玄冰和孤月,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何时会对人有过一丝眷恋。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足够冷淡,睁开眼睛后,却变得更加冷。
因为邀月的气势太过渗人,连他的亲弟弟怜星都不愿意跟他多相处,没有要紧的事从不寻他。那些弟子们更是怕他,每每见到他都噤若寒蝉吓得浑身发抖。
他也无所谓,他也讨厌外人,日复一日的只沉浸在武学之中,修习明玉功至第六层,也让他周身气势越发冷厉。
不要说那些人,连一些小动物都不敢到他身前,没瞧见潭水中那些摆着尾巴来回游动的鱼,都凑到潭中另一个角落去了吗?
他斜睨着眼,打量着这个误入他的底盘的姑娘,这张脸长得的确绝色倾城,也不怪怜星一见倾心,非要带回移花宫来,要娶她。
可惜,不是很聪明的样子,难道察觉不出他的危险吗?他一只手能像按蚂蚁一样按死她,傻乎乎的,怎么还不快跑?
在这里看来看去,看的他心烦躁的很。
这个人,她从没见过,是谁呢,长成这幅样子,跟师兄有一点点像诶。
江无瑕忽然脑中一亮:“大师兄!”
邀月愣住,冰块一样的脸上露出一点不敢置信的表情,微微皱眉:“你在叫谁?”
他看到对面的少女,疑惑的摸摸头,语气带着天然的欢快和纯真:“怜星是我的师兄啦,你和怜星师兄长得那么像,当然就是我的大师兄啦,大师兄,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从沉水阁出来了?难道你是在这里闭关,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这个姑娘说着,有一些花瓣黏在她的头上脸上,她打了个喷嚏,从鼻头捻下一颗杏花花瓣,不好意思的望着他,因为刚才打喷嚏,眼睛生理性沁出一点眼泪,让那双大眼雾蒙蒙,水淋淋的,鼻头也泛着一点红,瞧着又可怜又有些可爱。
“……”
邀月蠢蠢欲动将要将她赶出去的心,就此沉寂。
什么师兄,大师兄的,邀月心中嗤笑,为了把这丫头拿捏在手里,怜星那个家伙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
“对不起,大师兄,我撞到了头,就把你跟师兄都忘记了。”
对面的姑娘眯着眼笑起来的样子,傻兮兮的,很蠢,像个摇着尾巴要他摸的小狗。
邀月哪会对小动物产生什么怜爱的感情,小时候怜星养过一只很可爱的小兔子,巴掌大小,两只圆圆的眼睛黑漆漆的,毛乎乎一团,非常可爱。
怜星整个抱着那只兔子不松手,他见了也喜欢,非要抢过来玩,却因为抱回去当晚这只不乖的兔子啃了他的被子,还在被子上排泄,他爱干净生气的给了这只兔子一拳。
打的这只小兔子当场痉挛,他有点害怕,也有点心虚,他是人,怎么能跟一个畜生计较,请了大夫给它看病,一晚上不眠不休的照顾这只小兔子,可是第二天早上,它还是死了。
他把死兔子还给怜星的时候,怜星抱着兔子的尸体哇哇大哭,指责他杀了他的兔子。
他也很难过啊,他也不是有意的。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他对怜星说:“杀就杀了,又怎么样,我杀个人师父都不曾责备我,何况是杀个兔子呢。”
怜星被他气得脸色发白,选择不跟他说话,静静的寻了个地方,把那只小兔子埋了。
当时,他看着怜星抚摸那只小兔子的尸体,跟它说了好多话,依依不舍的给它做了个冢,他久久没有说话。
那时,邀月便知道,他跟太过脆弱的动物,处不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
他听到自己对那可怜的傻姑娘说:“对,我是你大师兄。”
然后这个傻姑娘,就像是得到了骨头的小狗,兴冲冲的从那个缝隙里跑过来,阳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照的很漂亮。
邀月冷冷的看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的石头上,然后像不停吐豆子的豆荚,噗噗噗一连问出很多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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