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忠诚很纯粹，不如说过于纯粹，他几乎没在你的眼中看见过对权或利的欲望。似乎只要是他吩咐下去的，你都会努力去实现，不计后果。
想到你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想到你每次任务后的伤势状况，散兵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就算是他要你去死，你也会答应，还是笑着答应。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只因为你是他的仆人吗？
别开玩笑了。
行走世间数百年，见过无数人类，他还不至于相信单单一个主仆关系能让你忠诚到这种程度。
你们之间没有深厚的羁绊，没有深入的互知，只有干巴巴的一开始连凭证都没有的主仆关系，以及如今在外人看来的上下级关系。
散兵不认为你们之间的联系足以支撑你对他的忠诚，可偏偏这就是事实，所以他感到困惑。
而散兵又从未面临过这种程度的忠诚，一次也没有，所以他感到不适。
难道说，你对他说的那些喜欢也能是有效的动机？
因为喜欢他，所以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这涉及到了散兵的认知盲区，虽然他知道人类间的喜爱和厌恶情感有时会发挥巨大的威力，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正常的情绪环境了。
同一级的同事和顶头上司都是疯子，手下人都害怕在他面前显露真实情绪，他自己又早已无法理解曾经那个单纯愚蠢的自己，以致于散兵压根无法想象如果有谁喜欢他的话，他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是因为喜欢吗？是因为喜欢吗？是因为喜欢吗……他在心中问上数十次，一无所获。
但当他看见你时，当他与你对话时，你的注意力永远会在第一时间转移到他身上。
你会神色专注地看着他，你会满脸真诚地对他露出笑容，你会双眼发光地偷偷观察他。
想到最后，散兵想不清楚你的忠诚与你所说的喜欢有多少关联，想不清楚你所说的喜欢有多真，想不清楚真正的喜欢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但他想明白一点，那就是你绝对对他抱有其他任何人都没对他有过的特殊情感，而那份情感大概率就是你如此忠诚的原因。
他不讨厌，特殊的情感也好，过度的忠诚也好，他都不讨厌，只是不太适应。
它们让他罕见地再度感受到一份温度，一份如同当年他刚从借景之馆出来、那些事都尚未发生时他所感受到的温度……
更变你的职位之初，散兵认为一切如常，不过是跟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总是变动，而是换成了固定跟随的你。
直到某天他发现他身边的事几乎都成了你在负责，从房间打扫到物品采购，从文件分类到工作交接，你完全是把会与他产生直接联系的工作都包圆了。
就……离谱吧，离谱到散兵觉得你是不是有病，无贬义的。
当他问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你整个人怔了一下，像是被人点明后，你也同样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吃惊，又像是你从未想过你会被他问这个问题。
怔愣一瞬后，你抿着唇思考几秒，然后低下头态度恭敬地回答道：“因为想要尽可能地让散兵大人您生活在安全的环境中，想要您过得舒心。”
这个回答，呵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容易让他感到困扰。和他说这种话，简直像是你想成为他的监护人，成为他的保护者。
散兵不由感到好笑，同时想挖出你的脑子看看你一天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会对他抱有这般想法。
不过，他什么也没做，没有嘲笑你，也没有质问你，他只是摆手让你下去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因为他不讨厌，不讨厌你说这话时的样子，不讨厌你的那些行动给他带来的变化。
以及，他愿意宽恕你的这点僭越，看在你对他这么忠诚的份上。何况于，你恐怕压根没发现你这想法有多么自大，恐怕真的只是想靠消耗自己以换得他的舒心。
真蠢，散兵想。
第一次和你一起做任务时，散兵也第一次对你进行了从头到脚的打扮。
他当时没多想什么，只是想着看你那样子，大抵是没有能穿进高档宴会的服装首饰的。至于你的化妆水品，看你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模样，他想你应该是连他都比不过。
让他没想到的是，给你打扮这件事意外的有趣。
他能够完完全全地按他的心意对你进行外形打造，从颜色到风格到款式，无论他想怎样都可以，只需他一声命令罢了。
而你就像是一个乖乖供他摆弄的人偶，可以接受他的任何安排，不只不会有怨言，还会有一些有意思的表现，比如看着他脸红。
他不是没见过你看着他脸红的样子，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你这样，在这个距离下，你的许多微表情都无可遁形。
不错，很有趣，散兵想，这可比你平日里公事公办或者优哉游哉的样子有趣多了。
至于你为何会脸红，这他就懒得想了，他也不在意。反正自他步入尘世以来，他已经见过无数人因他而脸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对这件事早已不稀奇。
等把你打扮完，散兵围着你转了两圈，然后他捏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他的眼光，同时决定之后也要负责你这类任务的打扮。
随后他也换了衣服，接着他就收获了你定向锁定般的视线，你简直完全不加掩饰，就差把眼睛贴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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