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艾尔海森从药箱里翻出了红花油，倒了一点在掌心。这回不用担心她疼得受不了了，艾尔海森便使了些力气，用力将淤血揉开。
虞青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对方用力擦药油的场面。
那一刻，虞青好像明白了什么，无数词语闪过她的大脑，最后她挑了一个外人听起来最莫名其妙的。
“谢谢。”
谢谢你代替我疼。
“应该的。”
本就是我的过失，这是我应该做的。
虞青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得艰难，干脆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嗯，是很标准的公主抱呢。
“别闹了。”
“我偏不~”虞青笑得眉眼弯弯，满脸灿烂。
可怜的卡维昨晚替自己的好朋友思考了一夜应该如何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欢心，结果在大早上就看见他那没有浪漫细胞的室友抱着人家。
卡维震惊到合不拢嘴。
艾尔海森窝在虞青怀里，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卡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今天虞青的课比较多，让艾尔海森重新体验了一把一天不能开溜的学生时代。
不过当艾尔海森重新翻开那本鬼画符的笔记本以后，他看见了虞青接着他字迹继续做下去的笔记。
艾尔海森往后翻了几页，全都是虞青认真上课写下的东西。
那些小小的字符，和她一样可爱。
想到那双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睛，艾尔海森不自觉弯了一下嘴角，该如何形容那种感受呢？
嗯，大概是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
但是很快，艾尔海森就在笔记的边角处发现了一行小小的字：突然好想他啊——
大书记官眯起眼睛，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窜来窜去，但都离不开一个问题：这个「他」是谁？
艾尔海森想起那个要和虞青表白的腼腆男孩，他的大拇指压了压食指的关节，心想该不会是虞青反悔了吧？
整一节课，艾尔海森都泡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猜想里，心像是煎锅里的鸡蛋，嗤啦嗤啦不同的躁动。
艾尔海森想得烦了，哗啦一声合上了笔记，心里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可视线总是飘到放本子的那个角落。
以前的自己可不会这样，艾尔海森抿唇，果然还是太闲了吗，应该再多看一些专业书的。
虞青可没艾尔海森那么烦恼，昨晚因为脚踝受伤没有睡好，现在趴在艾尔海森的书桌上睡得正香。
门外偶尔路过的学者从细小的……门缝里窥见正在休息的书记官兼代理大贤者先生，都默契的放轻了步伐。
这一觉虞青睡得格外香，除了站起来的时候手臂和大腿麻得厉害。
晚饭以后，虞青一言不发得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艾尔海森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和她剩的小半碗饭。
卡维：“她突然这是怎么了？”
艾尔海森垂着眼睫，语调平平，“不知道。”
其实他大概能猜出来一点，只不过不知道对不对。但比起好奇虞青为什么突然发愤图强读书的原因，艾尔海森还是更关心她吃饱了没有。
平时不言不语能在餐桌上干掉两碗饭的姑娘，现在吃了大半碗就跑不见人影了。
虞青要参加最近的跳级考试，考试分三项，专业的比试考试、面试考试以及上交一份遗迹古文字考察志。
在虞青来教令院读书的这大半年了，她都采取放任自我的方式应对不断内卷的同学和老师。
她实在对不断竞争、尔虞我诈的环境感到难受。
她想早点毕业。
那唯一的道路就是不断跳级，赶上明年夏天的毕业式。
可要从教令院毕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幸虞青是个还算聪慧和勤奋的女孩子。
凌晨一点多时候，虞青才从书房出来，她碰见了在客厅看书的艾尔海森。
“你还没有睡吗？”她看向灰色墙壁上挂着的古老挂钟，确定了现在是凌晨而不是傍晚。
“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书。”
可能是因为熬夜加上许久没有说话喝水，艾尔海森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听得虞青的耳朵痒痒的。她很喜欢听艾尔海森说话，语调平稳，不紧不慢，声音还格外好听。
虞青不太相信这个理由，但也找不到更好的原因去说服自己。
人有的时候，确实不太聪明，或者说太自卑。其实虞青的大脑里有那么一秒钟闪过了那个猜想：他是在陪我吗？
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两个人相差太多了，不是吗？
他太独立太聪慧，所以说出来的话即使再离谱，也总是会让人想去相信。
艾尔海森看着她喝了桌子上的温水后回房睡觉了，边合上了书本。
那本专业书早就在半个小时前就看完了，剩下的这半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
比如为什么三更半夜自己会待在客厅看书，又比如会给一个熬夜的小姑娘提前烧开水，只是为了看她喝完水回去睡觉。
艾尔海森烦躁地向后躺倒在沙发上，用手臂将自己的视线盖起来，他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的，规律又平静。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而不是毫无逻辑、无法解释道行为。
黑暗里，艾尔海森突然听见了卡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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