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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出版集团_拉棉花糖的兔子【完结+番外】(114)


次日,拓跋焘醒过来,发现自己在chuáng上。
他翻身一看,huáng竹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毛笔,点点画画。
——huáng竹竟然真的没有走。
拓跋焘坐起来,“……你没有走。”
huáng竹背对着他悠然道:“最近没什么事——佛狸,你是不是熬夜了,声音都嘶哑了,来喝点热茶吧。”
拓跋焘穿上鞋,给自己斟了杯茶,走到他身边,“你在画什么……”
huáng竹身姿挺拔,风从窗外chuī进来,带的他衣带飘飘,果然是仙人丰姿。然而手下宣纸上,画的却是个蹩脚的小人。
拓跋焘:“……”
“画的是你啊——”huáng竹看了拓跋焘一样,“嗯,六岁时候的你。”
现在拓跋焘已经比huáng竹高出一个头了,不像当年那个小豆丁。
拓跋焘一脸纠结:“这是个……什么画法。”
“写实!”huáng竹理直气壮地说。
拓跋焘想说什么,但是看在huáng竹没走的份上,又不忍心说了。
拓跋焘唤宫人进来服侍洗漱,虽然大家都没抬头,但是huáng竹还是感觉到了她们内心的震动,大概在漠然的外表下,全都是火山喷发一般的激动。
就算再崇信道门,也要有个限度啊啊啊啊!!居然和道士抵足同眠!!眠到了这个时候!!!
拓跋焘不知道,或者说他不在意宫人们的想法,对huáng竹说了句:“她们都看得到你?”
“你这话说得多稀罕……我又不是鬼。”huáng竹笑了两声。
“哦。”拓跋焘不太开心地说,“你自便。”
huáng竹就也擦了擦脸,看看皇帝的早餐,也没自己吃得好,于是心满意足地只喝茶,倒不愧是最没出息的准圣。
拓跋焘吃着早餐,有人来报,寇谦之寇天师求见。
因为huáng竹终于出现了,拓跋焘觉得,这寇谦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帮催着,于是叫人唤他进来。
寇谦之进来后还未叩拜,就看到了huáng竹,心中一惊,因为huáng竹都是叫人传信,他未见过huáng竹,只想着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哪一个道士,居然在陛下跟前。
寇谦之行了大礼,拓跋焘说道:“天师昨日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
说是昨日赐福辛苦,但是拓跋焘是为了他这些年写青词的辛苦。
“不敢,不敢,这是贫道分内之事。”寇谦之连忙谦虚地说道,“倒是有些好奇,陛下身旁这位道友是?”
拓跋焘看向huáng竹,想征求他的意见。
寇谦之看陛下这神态,就知道和道人关系不一般啊!他混到今时今日,还不能直视陛下呢,这道人在陛下看着他的时候,居然还稳稳当当地坐着。
huáng竹问答反问:“天师求见,不是有要事吗?”
寇谦之猛然醒悟,的确是有要事啊,若是先问疑似敌人的身份再说,好像显得有些不知轻重了。这时候悔之晚矣,也不能改日再提,连忙认罪道:“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陛下,昨夜贫道在梦中得太上老君指点,他老人家为陛下赐了一年号。”
他心中又想,也不知这道人怎么知道有要事,他先前也没说,难道是蒙的?
你昨夜梦中遇仙,朕昨夜却是chuáng上睡了一仙。拓跋焘心中想着,有些得意,说道:“这是好事,近年一直有人建议朕改元,然则朕终不愿更易‘始光’。想来,老君赐的年号妙极,能使朕更改心意。”
毕竟拓跋焘因两次红光异象扬名,他还挺喜欢这个年号的,就一直没改了。
寇谦之说道:“老君赐的年号是,太平真君。”
huáng竹撇了撇嘴,嘀咕道,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太过分了……
拓跋焘一听这年号,在心底转了几下,十分满意,看寇谦之更顺眼了。这年号一听便是道门的路子,这就是从bī迫贵族,bī迫僧人,到了bī迫天下百姓接受了。
接受吧,日后这大魏,宝刹迦蓝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从皇帝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道教信徒!
佛教?哼哼!
“好,果然好!既是老君钦此,朕便下令改元!”拓跋焘抚掌而笑,“寇天师,着你写青词,替朕谢过太上老君!”
寇谦之正要道骨仙风地一施礼,不疾不徐地答应下来,却被那青衣小道士抢了先。
“还那么麻烦,我帮你谢了。”huáng竹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对他来说,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拓跋焘想了想道:“嗯,你来的确更快更方便,那就不麻烦寇天师了。”
“是,是……”寇谦之都结巴了,这是什么qíng况?!
那小道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陛下如此亲厚也就罢了,陛下居然把写青词也jiāo给他了,他这个传话人就站在这啊!还更快更方便?
不是他说,写了这么多年青词,做了这么多年法,还有人比他更熟练吗?
寇谦之委委屈屈地看了拓跋焘一眼,可惜,陛下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眼神中的含义,反而拈起一块糕点问那小道士吃不吃。
小道士还特别矫qíng地说:“不要,不好吃。”
寇谦之好嫉妒!!

第139章 灭佛之厄(四)

宫中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道士,寇谦之的徒弟们比他还紧张。
这么多年,寇谦之也经历过不少风làng,否则gān不来这活儿。但眼前的局势,还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令人糊涂,根本看不懂。
寇谦之的终极目标还差一点没有完成呢,他现在已经是天下道教领袖,但是还缺一个官称,那就是“国师”,基本就差一步了!
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小道士,很难说会不会对他产生威胁。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国师是个道士就行,真不见得一定要是寇谦之。
寇谦之发动了所有力量,去查那小道士的来历,结果忙活了几天,连个姓名都没得到。而宫中传出的消息更是令寇谦之心惊胆战,小道士被唤作“明玕”,几日里与皇帝同吃同住,便是亲兄弟也没有这么亲近的。
寇谦之去找了他的一位盟友,也就是北魏朝堂上一名汉臣,清河崔氏的崔浩。
寇谦之告诉他有这么回事,然后也不说自己的评价,眼巴巴地看着崔浩。
崔浩是重臣,极得拓跋焘信任,他十分淡定地说道:“天师稍安勿躁。”
寇谦之连忙整理了一下表qíng,恢复了道骨仙风,口中说道:“崔大人啊,你到底怎么看的?”
“我觉得天师多虑了,”崔浩其实早就掌握了这件事,比寇谦之了解得还更详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陛下让明玕写青词,是为了敲打你?”
寇谦之一愣,“啊?”
“你是被那明玕的存在吓到了,没回过神来吧。”崔浩说道,“你刚献上年号,陛下虽要用你,但也要敲打你,不可成为下一个佛教。”
寇谦之一琢磨,这不是说不过去,但是有什么证据吗?
崔浩道:“据我所知,明玕在你走后,根本没有动笔写什么青词,而且这几日,也根本不像道士,整日里吃吃喝喝玩玩看看,一起说他是个道士,我看他更像是一个穿上道袍的嬖宠。”
……我X,有道理啊!!
寇谦之豁然开朗,“崔大人高见啊!”
汉晋之时南风就颇为盛行,到了今时,更是成了风尚,举国上下,视为风雅之事。那明玕既然不会道法,又长得俊秀,还和皇帝同吃同住,真是不像能够和寇谦之争国师,明明就是一个嬖宠嘛!
那么他查不到这明玕的来历也说得过去了,可能是自幼就被养起来,调弄着,为了伺奉贵人的。
没想到皇帝以前只是不显山露水,其实也很会玩儿,还让明玕穿着道袍玩制服诱惑……
寇谦之和崔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寇谦之找到了答案,一扫忧愁,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他的弟子们问他什么事qíng这么喜悦,难道是查到了明玕的底细。
寇谦之连忙警告大家,千万不要再去打探明玕的来历了,而且,要从此改变对明玕的态度。
在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一定要先行动起来,争取到明玕的好感!
这就是紧跟着陛下的喜好,陛下喜欢谁,他们就捧谁。
寇谦之更是亲自炼丹制药,一旬后,匆匆进宫求见。
一般来说,为了适当保持自己的高人风范,寇谦之进宫的频率不会特别高,没什么事不找陛下。这一次,他是为了献药。
拓跋焘召见了寇谦之,huáng竹就翘着脚坐在一旁。
寇谦之一进来,对拓跋焘行礼后,就主动对着huáng竹也稽首,扯出一个混合着示好、我知道了、你懂的等等qíng绪的笑容,“……道友,呵呵。”
huáng竹差点起了jī皮疙瘩,觉得寇谦之喊“道友”的语气特别怪,很不自在地回了一礼。
“天师此来为何事?”拓跋焘问道。
寇谦之把怀中的小匣子举起来,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两个瓷瓶来。
“贫道制了两样药,献给陛下。”
拓跋焘并不好丹药,寇谦之偶有进献丹药,他也多是赏赐给臣子,自己并不吃。寇谦之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拓跋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明知故犯,特意地送上丹药。
“这丹药有何妙用吗?”拓跋焘问道。
周围还有宫人侍奉呢,寇谦之当然不好直说,只能含蓄地笑了笑,“谁用谁知道……”
拓跋焘皱起了眉,觉得寇谦之这故弄玄虚的样子特别欠打,以前寇谦之可不敢这样的,笑得这么恶心是为什么?
huáng竹却一下子明白了,差点喷血,饶是如此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天动地咳嗽了一番,“咳,咳咳咳!”
拓跋焘看了,顺口就问道:“丹药可能治明玕的咳嗽?”
寇谦之呆了一下,“好像没有这个效果。”
他有点郁闷,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什么陛下还不懂?这没道理啊,男人们,都应该懂的!
“……咳咳咳,我懂了,寇天师,你先回去吧。”huáng竹打发寇谦之离开。
寇谦之看了看拓跋焘没有反对的神色,竟然随明玕,心中对明玕的评价更上一层楼,gān脆地应了,放下盒子,自己离开了。
只盼这药能够讨得陛下和明玕的欢心,记得他的功劳,早点封他做国师才是。
huáng竹很感慨,人族啊人族!简直是太有心机了!
就连三霄那样的做派,也绝没有寇谦之这样的行动力,她们如果认为huáng竹和谁有一腿,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送这玩意儿。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在猜对了的前提和东西的确好的qíng况下,这样是很加分的。
——只是寇谦之完全猜错了啊!!
huáng竹叹息着把盒子拿过来,拧开药瓶看了看,一瓶是丸子,另一瓶是膏体,闻了闻,是很保守稳重的普通清香,大概是怕摸不准他们的喜好。
“丹道一般,但也算花费了些心思……”huáng竹把药往自己怀里塞,心想回头我当人qíng送到五庄观去臊臊镇元子。
“等等,”拓跋焘抓住他的手,“这到底是什么?”
huáng竹看了他一眼,估计拓跋焘也是还没有意识到整体qíng况,又不像huáng竹能掐会算,知道寇谦之误会了什么,“呃,那个,陛下啊,这是养肾的补药。”
补药丸子御医们也会制作,给宫中贵人们服用,道士制作的可少。
只是这么说的话,拓跋焘总该懂了吧?
拓跋焘严肃地道:“你肾亏吗?”
huáng竹:“……”
他看了看旁边冷漠脸但是内心都炸了的宫人们,憋屈地道:“……没有。我是打算送人!”
拓跋焘:“哦,送人啊。”
huáng竹嘴角抽动了一下,很显然这个时候如果继续辩解什么,只会越描越黑。
拓跋焘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了,但是跟huáng竹一分开,他就拽住一个宫人,让其给自己解释。
宫人红着脸道:“是……chuáng榻助兴用的。”
拓跋焘严肃地说:“膏体怎么说?”
“那,那是……”宫人左右看看,声音极小地快速给陛下解释了几句。
拓跋焘一惊,又觉的确如此,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默默点了点头,挥手令宫人退下。
没想到寇谦之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细想一下,也的确容易令人误会。朝中官员一半以上都与人有过分桃之谊,互相赠送这种药也属寻常。
拓跋焘不傻,他只是没想到寇谦之误会了,更没想到寇谦之误会了后,会连皇帝也送罢了。
倒是huáng竹,按理说仙人视yīn阳为正道,道门的房中术也仅针对男女之间,他的道友——如果真有这么一个道友的话——要这东西应该无用才对吧。

第140章 灭佛之厄(五)

拓跋焘做了个奇怪的梦,猛然醒来,睁开眼刚好看到huáng竹开窗,夜风chuī得他衣袂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这是很好看的一幕,拓跋焘却一下子惊得完全清醒,坐了起来。
huáng竹听到声响回头,“吵醒你了?”
拓跋焘:“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去把药送给我朋友啊……”huáng竹指的是前几日寇谦之进贡的药,“我是真的有想送的朋友!”
还真的是要走?
神仙的计时可是通常按年算的,要是又像以前那样一去十几年,等huáng竹回来,拓跋焘都要变成一个中年人了。可是,拓跋焘不想跟他分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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