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不想那样的话，若叶要早点醒过来找我哦。”
夏油杰被拉开很大距离，一句也没听清：“悟，你在嘀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在这种无法抵抗的时间流逝中，仓促又热烈张扬的少年时代画上句话，又展开成年画卷的新篇幅。
时间带来的成长，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人。
夏油杰成熟后的气质温润亲和，十分具有欺骗性，非常轻易就能煽动人心凝聚自身的势力。家入硝子戒烟成功，只是眼圈越来越重，气质也从颓废少女变成了极度疲惫后的懒洋洋，总是提不起精神。
他们两个有改变，有成长，但依然能从成长后形象看出年少时期的影子。
夏油杰认为他们三个人中，变化最大的是五条悟。
——当然，这一点家入硝子不是很认同。
她看见的五条悟，还是那个恶劣的性格，只是从张狂毒舌变成嬉皮笑脸，从恶劣的人渣男高变成糟糕的成年大人，一样讨人嫌。
每当闲暇时聊起这些，夏油杰听着家入硝子对五条悟的嫌弃总是无奈笑笑，对于她的点评却持有不同意见。
他说五条悟变化最大，不是捏造的妄言。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五条悟逐渐学会了世俗的油滑，夏油杰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了——
除了几年前，夏油杰碰见五条悟不知为何失控暴揍了禅院直哉一顿后，就再没见过他情绪失控过。
甚至对方连真实情绪波动稍大的情况，都几乎很少见了。
毕业当了二三年老师后，五条悟的情绪更是稳定到了可怕的地步。
时至八年多后的今日，夏油杰已经看不太出来——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时候，五条悟是否真的快乐，他表情沮丧的时候又是否真的低落……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因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而找不到水中落点。
这种稳定状态下的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再也没提起过平若叶，也没问他现在对她是什么想法。
因为大约从三年前开始，三个人便在五条悟经常性闭口不提平若叶后，默契的保持这种微妙而又诡异的稳定相处。
平若叶，是他们共同不会主动触碰的禁忌。
家入硝子是因为平若叶没苏醒不想多聊，而夏油杰则是因为心里担忧，不敢提起。
是的，担忧。
虽然已经不能看透五条悟的真实想法，但夏油杰还是敏锐察觉到，五条悟的这种情绪稳定比失控表现还要可怕。
情绪稳定是假，拼命压抑才是真。
压制太久的忽然爆发，那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而随着平若叶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夏油杰隐约察觉……五条悟的忍耐已经快到临界点，逼近彻底爆发的阈值。
五条悟失控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坐在办公桌后，夏油杰无力扶额，苦笑了下：“若叶，我快看不住悟了，你到底什么——”
“铃铃铃——”
他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在这个时候响起。
夏油杰拿过电话，看着屏幕上的陌生来电，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很快接通，停下它无休止的噪音。
“您好，我是——”
“我回来了，杰。”
似乎是不习惯说话，电话里的女声吐字有些迟缓，语调很慢。
但听着这种放缓的语速强调，夏油杰却瞳孔一秒骤缩，蹭的一下猛然站起身，带倒了座椅发出“砰”的一声。
不过他没功夫在意这些，只是语气不可置信，声音发着颤的说道：“……若叶？是若叶吧？！”
“杰，已经听不出来了吗？”平若叶短促笑了声，温和道，“看来我离开的确实很久了，很伤心诶。”
“若叶，你你你你你、我，不对，是悟他……”
“悟君啊，他还好吗？”
一瞬间，夏油杰因为过于激动而语无伦次终止。
他因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啊。”平若叶也随之沉默了几秒，转而问道，“悟君，最近有提起过我吗？”
还是无言的沉默。
夏油杰没办法违心说五条悟过得好，也没办法撒谎说对方提起过平若叶。
又等了会，平若叶明白了过来，也不再问这些。
她轻轻咳了下，然后笑笑解释说：“刚醒过来没多久，嗓子有点难受，很正常。”
“除了这个，身体呢？若叶现在彻底好了吗？”夏油杰关切询问。
“嗯，当然。”
“太好了，那我告诉悟——”
“千万不要！”阻止的发言说的太快，平若叶又重重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才说，“杰，可以拜托你先别告诉悟君么？离开前动静闹得太过，再次面对悟君我需要做点心理准备。”
叹口气，夏油杰无奈道：“饶了我吧，若叶。八年前那次错误，我良心自我谴责已经够久了。”
“嘛，那次隐瞒很抱歉……”
顿了下，平若叶缓缓说：“我知道，悟君现在在国外出差，这几天应该不会回来。我明后天会去总监部一趟，到时候他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所以说，杰这两天只需要装作不知道就好。也正好，我和你与硝子，三个人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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