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兰斯洛特？”
“我记得每一句话。”他颔首：“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见死不救，内心不安。”
“施恩比受恩简单多了，因为接受别人的恩德，在心里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有些人得到了恩惠之后成为下一个施恩者，但有些人却不一样。”
雪莱也不知道在说谁，慢慢散发了出去：“而一旦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帮助，而不想着如何付出的话，人就会变得很可怕了。”
她看着天空，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听亚瑟说，佩莱丝王的女儿上个月订婚了，订婚对象却不是你？”
“我对伊莲小姐没有爱意，所以也没有办法求娶她为妻子。”骑士说：“如果只是默默接受了佩莱丝王的提议，我不能确定是否能让伊莲小姐生活幸福。”
那加拉哈德怎么办啊，那是你蛾子啊。
雪莱想了半天，决定也不管了。
“我去看看高文吧。”雪莱还是不太放心那帮小朋友：“要是他们还是不开心，可能还要麻烦你带他们出去玩两天。”
“荣幸之至，”骑士低下了头：“乐意之极。”
高文果然很沮丧。
阿格规文也是。
加雷斯更是。
三个小朋友不知道前后的剧qíng□□，只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孩子——高文知道得多一点，知道那是母亲叛乱后才生下的。但他的了解也仅止于此了。少年对于自己兄弟的敌意很是失落，被莫德雷德抓伤了脸之后郁闷了两天。阿格规文看到大哥受伤，本来想去揍人，结果被高文拦了下来。
加雷斯那边做了好吃的小甜品给弟弟，但莫德雷德像是看□□一样看着盘子，最后将食物掀翻在地。加雷斯控制了自己半天，掉头就走。
“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小胖子去控诉弟弟的bào行，而雪莱听得简直头疼——凯、卢坎、杰兰特、贝德维尔、兰马洛克，这些在外威名赫赫的骑士们脸上手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莫德雷德的牙印和抓痕，其中凯脸上的还被人以为是艾丽斯留下的。
“艾丽斯很好的，她哪会挠我啊。”凯恨不得逢人就解释，愁得不行不行的：“梅林啊，你管管他吧？”
凯实在是没办法了，如果不是到现在谁都无计可施，他最不愿意请出来的就是她。
“不肯吃饭，不肯喝药，也不肯睡觉——不肯在chuáng上睡，有一次我让人送吃得过去，发现他窝在chuáng底下。”棕发青年说：“阿瓦隆的信中写道，仙女们用魔法让他入睡，但最后总是被噩梦惊醒。现在看下去，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孩子要么疯掉，要么会被自己饿死。”
凯也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不是那种不喜欢就随便让那孩子去死的人。
“我去看看吧。”雪莱最后说：“希望他能喜欢我。”
但很显然莫德雷德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甚至在雪莱还没进门的时候，就有屋子里的东西被扔了出来。雪莱差点被砸到，而亚瑟知道之后直接让人把莫德雷德扔出去。
“或者送到洛特王身边，让他自生自灭吧。”
王拿起雪莱的手：“他砸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还好。”雪莱反倒要安抚一下亚瑟：“那孩子也没办法，毕竟……”
摩高斯作为亲生母亲，在孩子面前自杀了。雪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莫德雷德现在这个样子她一点也不奇怪。莫德雷德现在不到十岁，根本没有什么抗打击能力，就算平时仙女们抚养，但对于俗世的接受程度还是……
亚瑟似乎对这个孩子的出现非常抗拒，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最后还是担心这小子咬到雪莱才陪着去了一趟。不过就是那一趟，莫德雷德在见到他的时候罕见地安静了下来，没有扔东西，也没有咬人，乖乖地坐在那里。
亚瑟更烦躁了。
大部分人都在说王的气息让莫德雷德镇定了下来，而知道的人在心里都在想这大概就是父子心有灵犀，因为爸爸在，所以莫德雷德心安了些。亚瑟勉qiáng接受第一种说法，但第二种他非常不喜欢，有一次凯让他多去看看莫德雷德的时候，他罕见地对着哥哥发了脾气。
那时候雪莱不在，她和贝德维尔一起去了附近看看土地的变化，回来发现凯整个人很不对，而亚瑟也不在王庭中。她后来才知道这两个人因为什么吵架，凯也知道亚瑟心里不舒服，并没有跟弟弟计较这些。
“等他回来我去批评他，让他给你道歉。”雪莱摸摸凯的毛：“这是不是你们兄弟第一次吵架啊？”
凯蔫哒哒地嗯了一声。
“对了，凯，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艾丽斯了，她好像不舒服。”雪莱说：“跟我说话的时候，她突然间就开始gān呕了。”
“诶？那我回去看看！”爱妻如命爵士凯立刻紧绷了起来：“药剂师我也借走了！”
凯急急忙忙跑回家，过了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奔了回来。兰斯洛特正在花园里跟雪莱说兰花开得不错，便看到凯整个人像是要升天了一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有了有了！”他奔向雪莱：“艾丽斯怀孕了啊梅林！”
王庭爆炸。
这个喜讯几乎一下午就传遍了，雪莱拎着一袋子点心去看了艾丽斯，发现艾丽斯几乎被凯裹成了球。雪莱觉得不至于，凯则忽然开始跟老师叫板。
“chūn天冷啊老师。”
凯叉着腰，觉得自己牛叉坏了：“万一冻着怎么办。”
“那也不能穿这么多，你都把过冬的衣服拿出来了。”蛇少女一边叹气一边帮艾丽斯脱衣服：“你觉得冷，壁炉烧暖一点就好了，而且也别圈着你夫人——没有体力到时候怎么生孩子你倒是说说。”
“呃……”
凯又软了下去：“听老师的。”
雪莱翻了个白眼。
亚瑟回来是三天后，他首先因为这个消息高兴了半天，看到哥哥别扭了一下，但还是先道歉，再贺喜。凯笑嘻嘻地跟亚瑟哥俩好半天，又开始说起了即将签署的英格兰和平协议。
晚上雪莱正在看一堆文件，亚瑟悄咪咪地推门进来，被发现之后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蛇少女放下羊皮纸，一脸平静地等着亚瑟说到底怎么了。
“那个……石中剑断了。”亚瑟几乎要钻进地fèng里去：“抱歉，我没有爱惜它。”
“没有爱惜……你摔断的？”
“不是，路上遇到了一个骑士，在比武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亚瑟叹了口气：“明明年纪很大，没想到这么会用剑。”
是的，这世界总有一批人，无论地球怎么转，永远都是你大爷。
“谁啊？”
“是柏林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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