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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_般若兰宁【完结+番外】(45)

  谢碧潭心觉不妙,顺手抹去一处伤口上的药膏,露出其下割裂处。粉红的皮ròu颜色下,竟有一层淡淡淤紫缠绕,似是淤血,又如怪气,一时难辨。

  门口一声响,李云茅手里端了个条盘,拿肩膀磨开门,端了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他浑无一点刚刚被谢碧潭赶出去的自觉,搁下食物就又凑到chuáng前:“怎样了?”又看一眼像是还在渗血的伤口,笑道,“不打紧,留几道疤痕怕什么,道爷不嫌弃!”

  谢碧潭顺手把挖空了的一个药瓶砸到他脸上,不过倒没心思口舌争锋,叹了口气:“有点麻烦!”

  “怎么了?”李云茅也认真了些,握着药瓶弯腰看那伤处。可惜再三端详,也还是血淋淋的伤口,看不出一朵花来。反倒是凑得近了,口鼻呼出的热气直冲到luǒ露的皮肤上,谢碧潭脊背上蹿起两道激灵,一把缩回手臂,抓起件单衫一披,就去摸几案上的纸笔:“大约是那蛛丝不gān净,说不得带了些蛛毒在上头。好在伤口都不算深,某抓两副祛毒凉血的方子,养上一养就好。”

  他下笔飞快,龙飞凤舞写出两张药方,一转身看着面色凝重起来的李云茅,心qíng忽觉不错,笑着拍了一张给他:“拿好!”

  “怎的?”李云茅掐着那张纸,还有些回不过味。

  “这方子不常用,几味药材也冷门得紧,问岐堂中一时没有。道长若肯屈尊,明日替某往梅记一趟,配上几副回来,可好?”

  李云茅定定看他两眼,见谢碧潭神色如常,眉眼灵动间一副成竹在胸,这才将方子纳入怀中,也笑道:“若是当真有用的灵丹妙药,将梅记的药材库房扛半个回来,也是成的。”

  李云茅第二日赶着中午便去了梅记,只是他到底没想再让huáng金履也被这些妖魔鬼怪之说吓上一次,只胡乱扯了个籍口搪塞过去药材用处。好在这一日梅记有两笔大生意上门,一时上上下下都忙得脚不沾地,huáng金履也只顾得及寒暄几句,就又被掌柜的拖走了。李云茅毫不在意这点滴的“怠慢”,乐得不需多费口舌解释,赶快包起了药材,道一声叨扰便出了门。

  此时刚至未时,正是东西两市上最热闹的辰光。人来人往喧嚣非凡,更骑不得牲口。李云茅牵了青驴,也只能随着人流往坊外挪步。走了几程,忽的鼻翼动了动,嗅到一股甜蜜蜜热腾腾的滋味,抓肠勾胃,拴人脚步。

  一扭头,看到临街一副门脸,正揭了蒸笼,端出大屉金huáng软绵,热气腾腾的rǔ苏来。

  谢碧潭对着面前深褐色的一碗药汁正在叹气。

  药是刚熬出来的,触手滚烫,一时间还进不得嘴。谢碧潭找了把汤匙舀着药,有一口没一口的chuī凉,chuī着chuī着,浓厚的酸苦药气扑鼻,招得他又皱起了眉,不大qíng愿的将碗向外推了推。

  然后便听到身后一声笑:“怎么大夫自个都不肯喝药?”

  谢碧潭更哀怨了,枕着一边袖子歪在凭肘上:“天底下哪会有爱吃药的人,只不过不爱吃与不肯吃,本就是两码事罢了!”说着话,舀起一匙药汁又试了试冷热,觉得差不多了,坐起身端了碗,“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了肚,整张脸都跟着皱成一团,呲牙咧嘴连呵出两口气:“呸呸呸,好涩!”

  “自个的方子自个熬的药,可怪不得别人!”李云茅还要取笑他,但也顺手端过一旁盛了温水的杯子,塞到谢碧潭手中。

  谢碧潭忙接过来漱口,又咽了几口下去,才觉嘴巴里的难过滋味淡了些。接着腮边一热,有个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贴了上来,擦着肌肤将将蹭过,抹到了嘴边。

  “什么……唔!”谢碧潭开口要问,问到一半先嗅到了浓郁甜香,立刻把后半句改做一口咬了上去,顿时奶香满口,甜蜜如饴,将先前那点苦涩的药味一扫而光。

  这才晓得了李云茅递过来的是一枚rǔ苏,口味极佳,想来是西市上有名的那一家的手艺。谢碧潭得了趁口的点心吃,心qíng明显见好,一手捏着rǔ苏小口慢咬,一边夸他:“正巧这两天有点想吃这个,难为你就买了回来还是热的。”

  李云茅也拿了一枚陪着他吃:“一路拿内力烘着,自然还是热的。”然后还不待谢碧潭稍作感动,又兴致勃勃继续道,“在华山的时候,冬日里跟师兄爬莲花峰赏雪喝酒,也是这般,某烘着酒,他热着菜,到时候坐在冰凉凉的雪地里有热乎的酒菜下肚,滋味美极妙极,难与人说!”

  谢碧潭的感动顿时没了大半,埋头吃点心。又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用眼皮撩了撩身边人:“你们师兄弟相处起来倒是亲热。”

  李云茅笑起来:“某那位师兄,也是个跳脱的,混账主意比某还多,师父心xing那么平和的人,都时不时要被他气得拂袖而去……说来倒是有两三年不曾见他了!”

  “你不是才离了华山半年多?”

  “是高师兄早就走啦!”李云茅越想越乐,“听说他喜欢上了一位姑娘,从华山一路追到瘦西湖,当真锲而不舍……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瘦西湖?”谢碧潭眨了眨眼,“难不成是忆盈楼的娘子?”

  “多半是,那般佳山水锦绣地养将出来的女孩子,只怕高师兄这打小长在雪山道观的道士应对不来,难得佳人眷顾。”

  谢碧潭听得笑了,拍了拍指尖余下的糕饼碎屑,半眯了眼斜着看向李云茅:“雪山道观的出身又如何了?某只瞧你风尘俗事倒能事事信手拈来,油头得紧,哪有半点不识的样子!”

  李云茅笑呵呵靠过去揽住他的肩,大大方方一口啃在嘴上,占过了便宜,才把头窝在谢碧潭肩窝,咕哝道:“某与高师兄不同,他是打小生长在华山,某却是八九岁后,才拜进了山门。某幼时……并不在那……”

  谢碧潭这时只顾着羞赧,心里头却又爱着这份亲昵,不想将人推开。正纠结着,倒没几分心思去听李云茅又在嘀咕什么,抬手去碰了碰他的肩膊。

  那一点力道,像是要推,又像是要拉,矛盾不堪。只不过并没要他挣扎太久,李云茅伸手过来,直接一把攥住了,脸还埋在肩窝里,闷闷的笑了一声。

  依照谢碧潭的诊断,那些蛛丝上带有的蛛毒并不算猛烈,只需汤剂与外敷药膏并用,不消数日,就可将自己身上的残毒拔除gān净,李云茅听他这样说,到底还是信得过万花谷杏林弟子之能,也就放了心,专心去忙自己那一桩棘手的麻烦事qíng。

  谢碧潭伤势只在皮ròu,但终究被那般折腾过一回,筋酸骨痛难以言表。甚至每每他歪在被褥间扳着双腿慢慢舒筋时,都忍不住想要回想一下当时以自个这副身子骨,是怎生在空中连着翻腾五六个圈子还能顺手砍翻七八只毒蛛的。越想越觉毛骨悚然,惨不忍睹。

  只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整日里尽量长时间的卧chuáng休养还是省不得。

  李云茅说是在忙,白日里除了偶尔出门,或者往厨下煮饭,到底多还在房中陪着。谢碧潭靠着凭肘望过去,就见他盘膝坐在几前,面前一堆拆了三条玉带两条金带得来的金玉块片,时而刻画,时而穿缀,很是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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