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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_般若兰宁【完结+番外】(72)

  盒盖被他挑起一条fèng隙,一道淡青光晕登时透逸而出,瞬间糙木清涩苦香,萦绕一室。连几案上红烛光焰,亦被映得碧透。

  只是这翠绿颜色突兀却无诡异,更带几分山川润泽之气,使人如置身幽谷仙源之中,气息流畅,通体轻盈如许。这一来,李云茅也不免动了颜色,低声惊讶道:“木元之气?这……这是……杜师兄,你从哪里得来?”

  杜云闲徐徐道:“那日某斩杀鬼王后,循妖怪谷地脉于一古松下掘出此物,本是裹覆在一团鬼气凝实之中,因某取那鬼气别有用处,将其剖开,才从中现世。想来世间万物净秽相生、明暗相合,那至极污秽的死气之中,却藏裹着极生之木,也是天地造化之奇。”

  李云茅听得讶然,沉默半晌,才道:“某晓得了。只是……师兄怎知将这木元拿来给某?莫非是在推演之中曾窥得了一二天机?”

  杜云闲并没在意他犹疑神色,坦然道:“此课起得随心,结果却颇含糊,既有云开雨霁之象,又藏步步惊变之诡。某起卦多年,未曾见此,亦难尽解。只是卦意虽说扑朔迷离,结眼却是实打实落在师弟你身上。某今见你言词,亦像是识得此物根由,想来纵然当下模糊,也不过是一时之障,来日必有解。此物颇珍贵,李师弟,你需仔细收了,万勿轻易示之于人。”

  听他侃侃道来,神态言词都无藏私之态,李云茅眨眨眼,忽的一笑,伸手捞过锦盒:“五行jīng元,自是非同一般的珍贵,真不知贫道何德何能,撞上了这番因果。也罢,那某就将此物收下了,待日后参详出来,定说与师兄知道。”

  杜云闲却是摆了摆手:“罢了,你自身果运尚且不明,日后行事,需好自为之。至于这木元的来去,与某无关,某也无甚兴趣知道。此番作别,鱼雁艰难,莫惦记在此了。”

  “杜师兄你这话……”一旁高云篆忽然开了口,“莫不是要远行?”

  “……”杜云闲这才觉失言,只是既然被人点出,便无遮掩的意思,点头道,“此地一别,某就要动身往昆仑。此后边塞绝远,书信难通,大抵就是自此作别了。”

  他口中的“作别”,此时听来别有它意,定非寻常别过一般。高云篆听了,先是皱眉,又舒展颜色笑了笑,拱手道:“昆仑神苑乃人世仙山,中极仙柱所在。师兄一心修习天道,如今这一去,莫不是要得窥仙缘,自此远遁这俗世的软红万丈?”

  杜云闲却是摇头,也不多说什么,只道:“仙路之远,尘俗之近,超脱之途若不起于脚下,与好高骛远之辈又有何异?二位师弟,杜某已得此悟,将往当所往之处去。你二人与某非是同路之人,往后各自沉浮,也需时时静观本心。”

  他说罢,起了身又做一稽首,已是一副要告辞离开的姿态。

  李云茅与高云篆两人面面相对,对他这一番说辞似懂非懂,但字句间别离之意,却足以鲜明。高云篆抢先一步到了门前,没伸手去拦,只是问道:“杜师兄,你此去可是与鞠慈师兄有关?”

  杜云闲冲他微微一笑:“某二人自总角相jiāo,谊成金兰,自当携行。”又转身冲着屋内一揖:“二位师弟留步,杜某告辞了。”

  这一遭,无论高云篆还是李云茅都未再拦他脚步,眼看那白衣道人将去,对面屋檐下忽的闪出谢碧潭来,急急唤了声:“杜道长且慢!”

  杜云闲却没停步的意思,边走边道:“明日三更,你可独身出安化门,往十七里外垂柳白杨之地一寻。若阿慈有心见你,定会现面。”他话音落,身形已没至院墙之外。长安城中森严宵禁,大约落在他眼中如同无物,就这般去了。

  夜更深,月冷风寒,chuī彻寂寂长安城。

  早过了往日里安寝的时辰,如今问岐堂中的三人却都了无睡意,团团围着小几坐着,相顾无言。

  其实倒也不是当真的无言,至少高云篆还在说话,断断续续讲着自己偶尔听闻来的几句零言散语。这一晚出现的杜云闲和鞠慈都与原本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得让人意外,即便高、李二人也都失了往日恣意洒脱心境,被无头绪的疑问困住难安。

  高云篆jiāo游极广,这几年来又一直大江南北辗转多方,所见所闻多了,一旦用心,倒也从中搜罗出那么一两件似与杜云闲相gān的事qíng。只是到底是道听途说,当真与否,连他自己也难能确定。杜云闲所修乃是天道,既不愿多染红尘,又不得不往红尘中走那一遭。他一身道法剑术修为巅妙,更有通身的脱俗气派,但凡走到哪一方,都不免惹人睹目。又或有人羡他能为,捕风捉影传些牵qiáng离奇故事,叫相熟的同门听了,年节岁末师兄弟相聚一堂,不免拿出来说笑。高云篆便还记得,曾有一位外出游历的师兄提及,身在洛道时,听闻一处绝谷中曾有异类出没,手段如鬼如妖,搅得四方不宁。后来有白衣仙人偶过山谷,恰那异类不知进退犯在了他手上,被一剑斩之,绝了后患。更从其巢xué中救出数名被掠之人,各自送归其家,还复了一带清平。至于那白衣仙人身形模样,与杜云闲相似八九。

  他说了这一遭事,便提点李云茅道:“此事乃是去年旧闻,不过那一年自过了正月杜师兄下山,就足有八九个月未闻一丝半毫音信。如今想来,当时杜师兄曾说要往南地游历一番,若算脚程,在洛道现身之人当真可能是他。只是不知其后数月中有何变故,直到前些日子他在东岭露面,某才算是在这一年多中第一回遇到他。”

  “这便奇了,”李云茅听高云篆讲了这一气,反而纳闷,“杜师兄的脾气,对待同门师兄弟还好,若待外人,断不肯轻易招惹麻烦上身。他修的那天道有多无聊,步步行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平白沾染什么因果,拖累了修为……”说到这,他话头一转,“哼”了一声,“某看啊,他把危家的事qíng推诿到某头上,也是这个缘由!”

  谢碧潭顺手一巴掌拍断了他的胡说八道,拧着眉道:“杜道长其人其事某不熟悉,但若说去年chūn末,某尚在青岩。彼时谷中突然遭逢了一场大雨,谷口两间存放杂物的厢房泡了水,许多尚来不及分发的往来书信也都淹糟了。事后抢出一批残页,能可辨识出只言片语已是十余日后,内中便有鞠师兄一封书,只余残句,似有邀约谷中善于诊治yīn邪之疾的同门往洛道一晤。但内页实在失落太多,既不知具体何事,又不知约在何地,此后又再未见他有书信来,也就作罢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将这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qíng拼合了起来,想来若说杜云闲与鞠慈遭逢了何等变故,极有可能便在洛道一行。只是如此管中窥豹,知与不知无甚差别,而眼下更不可能一日千里往去洛道寻访旧地旧事。三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谢碧潭做了决断道:“明晚某便往杜道长所说的垂柳白杨之地走上一遭,无论如何,某……总得再见一次鞠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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