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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爱你恨你,问君知否_烟雨楼春【完结+番外】(25)

  汪曼chūn仔细想了想,仍是摇头。脑中划出一个个问号,直恨不得立刻去找阿诚问个究竟。但阿诚已经连夜赶去南京接明镜回沪,现在应该还在途中。

  秋田不由得安慰道:“当年能够死里逃生,如今拼命撑着坚持到现在,说明他的求生yù望极qiáng,而且意志非常坚韧。我们已经使用了一系列促进和改善脑细胞代谢的药物,也成立了以神经内科专家为首的抢救组,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脑复苏。阿chūn,你也要振作一点!”

  汪曼chūn默默点头,小心翼翼握住明楼露在被外cha满针头的手。qíng切如水的眼波久久凝注昏睡中了无生气的憔悴俊容,再也移不开目光,看不到其它。俨然已自成一方世界,不容外人打扰。

  缨子随秋田步出病房时,忍不住回头去看。各式管管线线仪器罗列的病chuáng前,汪曼chūn大半个身子扑在明楼枕边,正将唇贴在他耳畔喁喁细语。那双手紧扣忍泪微笑的模样,坚qiáng淡定。仿佛已超脱于这尘世间的时光飞逝,聚散生死,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离。

  “曼chūn姐!”

  不知过了多久,阿诚的声音突然打破这一室凄清。急切地推门而入的人见到眼前的景象愣了愣,一声“大哥”伴着不轻弹的男儿泪齐齐涌出,不可抑止。

  “阿诚,别这样。”汪曼chūn连忙拍着他的肩柔声劝慰:“你平静一下,过来好好跟他说话,他一定能听得到的。”

  阿诚呜咽着点头,擦着眼泪仍是泣不成声。明楼在他心里,是永远坚qiáng勇敢擎一方天的支柱,是发光发热永不枯竭的那一缕暖阳。如父如兄,亦师亦友。这么多年一步一步,他总是万般安心地追随在他身后,从未想过有一天,回身时若不再有那颗指明的星火,这不见微光的黑暗中他要如何踯躅独行。

  “好了阿诚,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他,你也要相信。”汪曼chūn继续安慰着,蓦地觉得不大对劲:“你不是去接明镜吗?她人呢?”

  “她不要坐我的车。”阿诚自嘲地摇摇头:“我真是糊涂了。我是明家的叛徒啊!当着那么多汪伪政府的要员,她自然不可能跟我走。她会和周佛海一起,坐凌晨三点的火车赶回来。”

  汪曼chūn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也忽略了这个问题。明楼无罪释放,那么阿诚卖主求荣,这两人在明面上必然是水火不容,绝不可能继续在一起并肩作战了。接下来,阿诚恐怕只能和老师一起回重庆,和明台一样,从此云水迢迢,死生未期。

  而自己,明镜对她的厌恶本已尽人皆知,再加上明台的密码本事件和此次的助纣为nüè,明镜必须做得更加恨她入骨才能不招致怀疑。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像这样安静地守在明楼chuáng前陪他的机会,很快就会变成一种奢望。

  汪曼chūn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默默垂泪的阿诚,自己也忍不住怆然涕下。

  “来,抓紧时间,把你想要说的话告诉他。”她拉着阿诚的手,将它覆在了明楼冰冷的手上。

  孤寒长夜里,三只手紧紧jiāo叠在一起,固执地死死拽住那一脉生机。他们琐琐碎碎不厌其烦地唠叨着,明知道他早都明白他们的心意,仍是忍不住,忍不住,想一遍一遍说与他听……

  清晨七点,明镜在周佛海等一众新政府官员的簇拥下来到陆军医院,无暇理会诸多记者的追问不休,直接由保镖围护着进入高级病区明楼的特护病房。

  阿诚和曼chūn在缨子的不断催促下,在明镜一行人上楼来的同一时间,由另一侧员工通道恋恋不舍地离开。神思不属的汪曼chūn直至走到院子里,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开车。红肿着双眼闷头走路的阿诚这时低声道了句:“来吧,我送你。先到市政厅我那里去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阿诚,你打算怎么办?组织那边,还有军统,都需要请示下一步的安排。”车子开出医院,汪曼chūn一面平复着qíng绪一面提醒阿诚。

  “我知道。军统那边大哥留下了话,他不在时我要服从疯子的指挥。疯子的意思,可能是想带我一道回重庆,等待下一个任务。另外,大哥被释放的消息我昨晚已发电给组织,得到的答复也是静默待命。”

  阿诚说着,幽幽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会整理一下经济司和海关的种种事务,写一个具体的工作报告,好让大哥以后看起来一目了然。之后,我会向新政府提jiāo辞呈,免得等大哥好起来左右为难不忍心。”

  “这才回来多久啊?又得走。”汪曼chūn望着大街两侧熟悉的弄堂风景,抑制不住地伤感起来:“想当初我们在码头告别,我去日本,你去法国,一晃就是六年。”

  “是啊。你总说我比你幸福,可以一直跟在大哥身边,跟一辈子。”阿诚不由扯了扯唇角,想笑,鼻子却酸得差点掉下泪来。

  一句话勾起了汪曼chūn心中的疑惑,连忙问道:“对了,他头上的枪伤是怎么回事?”

  阿诚一愣:“什么枪伤?”

  “你也不知道?”汪曼chūn万分惊讶,颦眉想了想,又问:“你去苏联伏龙芝学习,待了多久?”

  “本来说是一年。但因为我成绩突出,缩短成了八个月。怎么了?”

  阿诚完全不明所以:“曼chūn姐,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个枪伤又是什么意思?”

  “师哥这里有一个很大的伤疤。”汪曼chūn指着他的头解释道:“秋田医生说,是枪伤,有年头了。但直到现在脑中淤积的血块还没有散尽,他担心会影响到师哥的苏醒和复原。”

  “大哥头上有伤?我怎么不知道?”阿诚的讶异丝毫不逊于汪曼chūn,两道浓眉紧紧蹙起,蓦地一拍方向盘恍然大悟:“难怪他总头疼!”

  “头疼?”

  “是啊!大哥有严重的头疼病,随身要带阿司匹林。有时候我看他疼得太难过,药吃得太凶,叫他去医院看看。他总说,不过是用脑过度累了,歇息一下就好。原来,原来,居然是枪伤!”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汪曼chūn追问。

  “从我一去巴黎时就有了。我还以为,是大哥一个人在国外读书,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

  “一去巴黎就有了……”汪曼chūn在心里默默推算着。

  阿诚是在明楼离开两年后去巴黎找他的。而据秋田的医学判断,那样严重的脑外伤要恢复到旁人看不出痕迹,必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和复健。也就是说,受伤时间很可能就在他出国后不久,或者是……

  汪曼chūn的心猛地一颤,莫名又想起他最后的那句:老罗,别管我,快去救她!

  老罗到底是谁?他要救的,又是谁?

  “他究竟是哪年入的党,你知道吗?”她忽然问。

  “不知道。”阿诚摇头:“我没问过。应该,比我们早很多吧。”

  汪曼chūn闭了闭眼,面色惨白,没有再问下去。

  当年他的不辞而别,留下太多问不出的谜团和解不开的心结。伤得太深,失望太甚。那种痛,一生经历一次已经不堪忍受。即使隐隐总直觉什么不对,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敢揭开依旧血淋淋的创口去看个清晰,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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