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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衍生)谢谢侬_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完结】(28)

  领头的笑:“还得送好几家呢。——都小心点啊,上二楼!”后排有个小平头从沙发后面闪出半只眼睛来四下细细打量,边上的同伴嘴撇得跟瓢似的:“七指!艾玛,看啥看傻了?真他妈出息,哪天去汤臣一品你不得淌哈喇子啊。”

  “我就看看……看看又不犯法。”说话间几人已经抬着沙发小心翼翼上楼梯了,小平头再没言语,眼珠子却一直叽里咕噜乱转。

  沙发不一会就放好了,试了打开变成沙发chuáng也没问题,周凯签完送货单,又从冰箱里取了几罐苏打水出来分了,笑着说:“辛苦大家,解解渴吧。”众人稀稀拉拉地道了谢,又稀稀拉拉地下楼出了门,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嗤地冷笑出声:“丁点儿小费也没得,还啥子老板哟,背时抠门的哦!”

  大伙儿都笑,小平头“哦哟”一声:“诶我刚才好像把手机忘在那家了。”

  领头的挥挥手:“赶紧去拿,就你这号人事多。”

  小平头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再次按了门铃,低头捂住嘴说得很急:“老板我手机忘你家了,拜托开下门!”

  周凯面无表qíng地按下开门键,从玄关边的储物室里翻出根高尔夫球杆,掂在手里试试份量,还没来得及出门就听到电梯叮地一响,小平头在可视门铃的显示屏里冲他扬着脸笑:“凯哥,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不请兄弟进去喝杯茶?”

  周凯拉开门,并不让他进屋,站在门口冷冷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小平头啧啧两声:“凯哥混得不错啊,上午我都没敢认。”他侧着身子想从周凯身边的fèng儿里钻进去,周凯唰地抬起球杆,闪亮的金属杆头顶在小平头眉心,对方脸色一变,“凯哥出来快有四年了吧?开着宝马,住着别墅,日子过得舒坦,怎么,就不愿意帮帮过去的兄弟?”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兄弟。”

  周凯手上微微用力,把对方往后推出去半步。小平头歪着嘴角笑:“凯哥的亲弟弟我可不敢比,人家穿的是狗皮嘛。大义灭亲,立功升官,升完官回头再帮亲哥减刑——好人都让他当了,是不是?”

  周凯冷笑着又把人推出去一步,怼到对方后背紧靠着电梯门,yīn沉沉地从牙fèng里往外迸字儿:“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小平头也yīn沉沉地伸出两只手来,轮番在周凯脸前摇了摇,右手少了无名指和小指,左手缺了食指,小半个指节高的断茬凹凸不平:“凯哥,你少蹲的那些年是我三根手指换来的,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兄弟现在从苦窑里爬出来了,吃不上饭抽不起烟,求到你凯哥这儿,江湖救急,不过分吧?”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球杆往下压,从眉心压到喉咙上,眼神从周凯肩头向他身后的房间打量,“要么你现在一杆子弄死我,回苦窑里蹲完下半辈子,咱俩一了百了;要么你给我两百万,我保证再不来找你。两百万不多吧?你那车也不止这个数。”

  “车和房子都不是我的。”周凯咬牙,“两百万,你这是敲诈勒索!”

  “是不是你的我不管。”小平头感觉到喉咙上的力道轻了点,大笑着伸手去拍周凯肩膀,“我也学法,放心,我给你打借条。借钱就不算敲诈勒索了吧?你不给,我就每天来找你,白天找不着晚上来,晚上还找不着我就半夜来。凯哥啊凯哥,混成我这样就不知道要脸了,要不你还是弄死我得了。”

  [楼诚衍生]谢谢侬 三十四

  三十四

  贺涵出发前就算好了时间,早上九点落地十点半到客户公司,准准赶上那边项目进度会的尾巴,他和对接的副总一道进会议室的时候,亲自列席会议的大老板正说到“那我再补充两句”,等这两句说完也就该吃午饭了。饭桌上他找个机会感叹一句跳槽的不得已,从副总到老板都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贺涵就知道唐晶的手还没伸到这儿来。副总是他留学时候认识的学长,彼此说话忌讳更少些,等吃完饭恭送老板去参加下午一个什么企业家论坛之后,副总望着贺涵长长一叹,说他这是功高震主,小庙本就容不下大佛,贺涵也没反驳,笑着说一句“都有苦衷”就罢了。

  晚上约的客户又是另一路风格。此人在外资公司呆了两三年还没洗掉身上的国企高管做派,口味倒是很与时俱进,白酒是不喝的,上手先点一瓶玛歌倒出来醒着,菜没上桌话题已经从学区房的价钱说到“上海那个小唐”,又夸了两句如何有诚意有韧劲,酒到杯gān云云。

  贺涵笑着给他倒上酒,自己掂着杯子摇摇,慢条斯理地附和,并不贬低唐晶:“是啊,唐小姐很不错的,上个月才升了合伙人,原来在您这里拿了个开门红?”

  对方哈哈一笑,没再往下说了,贺涵便也点到即止,掂掇着对方不过是想从中多得点好处,故意搬出唐晶来让他上心,真要换人大可以直接告诉他,横竖合同没跑完流程,只要有人肯担责任,也不是不能改。毕竟唐晶独挡一面的资历还浅,外企又不像国企可以层层糊弄,另起炉灶的可能xing可以忽略不计,但这顿贵饭吃得就很没意思,他宁可回去和周凯在家吃饭——单是想到“在家吃饭”这几个字就叫人暖洋洋的高兴,高兴到可以不计较上海那和所有大城市毫无区别的糟糕路况和空气,并且发自肺腑地讨厌加班和出差。

  贺涵卡着点儿赶上了最后一趟T2飞虹桥的航班,半夜才落地,到家已经快一点了,远远看见二楼角上窗帘fèng里透出点亮来,估摸是周凯没睡在等着自己,脚下每一步便都成了倦鸟归巢,恨不得跺跺脚就飞上楼去。

  等他换完衣服找到视听室的时候,《教父》的片子刚好接近尾声,两代教父在树荫下聊天。贺涵光听见半句to protect my family and my friends,靠在门边笑问占去整张沙发脚还高高搭在扶手上的那个人:“周老大,你说咱们算是‘自家宁’伐?”末后几个字是上海话,要搁在旁人嘴里就是黏答答的腻,贺涵说出来像珠子断了线,一粒粒坠下来在地上滚。

  周凯从沙发里支棱起半边身子,缩起脚懒懒打个呵欠:“以为你要明天才回来,我都睡了一觉了。”

  贺涵踱过来,在他身边硬挤出块地儿坐下:“家里有人等着,能回来当然要回来。”他往靠背里一倚,抬手去搂周凯肩膀,周凯也就让他搂着,差不多等于偎在贺涵怀里,往常从没这么小猫小狗似的恋着他不放。贺涵以为周凯这是让自己感动了,握着他手指保证以后尽量少出差,少应酬,晚上回家吃饭。周凯只静静听着,贺涵每说一句就点点头儿。

  他们一起看完了《教父》的最后半小时。教父在自家后院的菜地里沉重地倒下去,然后是体面的西式葬礼,儿孙手下朋友仇人齐齐出场致哀。周凯感叹了一句:“道上混了一辈子还能寿终正寝风光大葬,真不易。”又自嘲地笑笑,“现在哪有教父,只剩流氓混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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