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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太素_豪杰豆豆/唐豆豆DODO【完结】(79)

  羌默蚩成默默抬起手来,轻轻指了指李歌乐身后:

  “它可以。”

  所有人都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李歌乐身后,端坐着神态安然的金蟾,原本也目不转睛盯着淮栖看,忽而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一仰脖子神气地“呱”一声,声如洪钟。

  戥蛮注定永远都不会懂,从他当初为逃避责任舍弃全寨一走了之那刻起,这一生都终究是错。

  阿诺苏满从未吝于救他,他却始终不肯相信那双善意的手,那双手便如同噩梦,生生世世扼住他的喉咙,再也未曾松开。

  所谓宿命,到底还是自己选的路,参不透的,也只是业障罢了。

  戥蛮是在牢房中听闻淮栖获救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表qíng,便笑了。

  成王败寇,他已经没有活路。自由,比任何时候都更遥远。遥不可及。

  恶人谷有句话,叫做“一入此谷,永不受苦”。可他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这“永不受苦”的真正含义。

  在这偌大江湖,若是得罪了浩气盟,尚可入恶人谷,可若连恶人谷也得罪了,便是天涯海角也再无立锥之地。

  更何况,那“大人物”究竟是正是邪,甚至是男是女,他都一无所知。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多得连他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能活命。他曾经只是个懵懂少年,后来他是个蹩脚的质子,再后来他变成了冷血的刽子手,再后来,他什么都不是了。他只是头被赶出群落的孤shòu,只有死了才能结束一切。

  他只能笑,笑这混沌世间,到底怎样才能活得像个人。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可他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多可笑。

  与他一墙之隔关押着宝旎,月冷西那一针又准又狠,几乎废了他全部功体,不过留他一命待审罢了,他现在周身瘫软,想自裁都做不到,但他不在乎。他靠在墙上,听见戥蛮的笑声,缓慢地捂住了脸。

  “阿蛮哥哥,你怕么?”

  他声音很低,戥蛮的笑声却停了。

  审问持续了三天三夜,戥蛮始终未曾开口,用来谈判的筹码没有了,他已经在等死,说与不说毫无差别。他突然觉得死了也好,他为活着挣扎了这么久,现在一切嘎然而止,不如安安静静面对死亡,至少此时此刻他很平静。

  这一生也从未如此平静过,挺好的。

  到第四天,审问的人没有出现,戥蛮想,该是到时辰了。若说在这浩气大营里,还有谁会对他有一丝耐xing……

  牢门被打开的那个瞬间,戥蛮有些恍惚。

  牢门外站着的不是索命的刽子手,而是那个险些亡于他手的万花。

  万花看上去比以往更瘦弱,大伤初愈,脸色苍白得厉害,眉眼间都是忧虑和焦急。他以前很少会有这种表qíng,记忆中他总是浅笑着,偶尔轻拂鬓边碎发,举手投足清丽淡雅,时而孤傲绝尘,像极了他那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时而又娇俏顽皮,满眼都是好奇和欢喜,那双眸子总是亮晶晶的,像一道光。

  那道光曾离他那么近。

  “淮栖。”

  戥蛮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他呼唤着这个名字,却觉得声音像从别处发出来的。他喉咙一阵发紧,没能唤出第二声。

  淮栖看着戥蛮,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他还清楚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毒虫冰冷的螯牙刺入脖颈的恐惧还未曾消失,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没能明白,他一直在想对与错,qíng与理,然而这些对戥蛮来说都不值一提。

  无关是非,也无所谓正邪,这个男人只是近乎偏执地追逐着什么。以至于他全然不顾了,什么都可以舍弃。然而舍弃的越多,越是追赶不上。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死局。

  每个人都难免一死,可不该是现在。淮栖想。

  真正在cao控一切的幕后主使到现在依然无有确凿证据指认,处死戥蛮根本毫无意义。局面陷入两难境地,眼下戥蛮就算守口如瓶也难逃黑手,而浩气大营并无过多权限长期关押囚犯,继续僵持下去只能将他处死或转移,而这两者对戥蛮来说结果毫无两样,对浩气大营来说将失去最后一个线索。

  这样的局面无论谁出面都无法自圆其说,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淮栖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

  “走。”

  戥蛮只犹豫了一瞬,便向着淮栖迈出了步子。

  他看见淮栖颈侧尚未痊愈的伤痕,有抹沉沉的压抑在内里翻涌,然而他说不出来。也似乎觉得没什么好说。他甚至没有办法做出一个像样的表qíng,也再不能去好好看看那张苍白的脸,他只是低头跟着淮栖走出牢房,就仿佛这一切也都在他预料之内,没什么好惊讶。

  经过一墙之隔的另一间牢房时,他看见宝旎站在里面满脸诧异地瞪着他,对他喊了一声:

  “阿蛮哥哥!”

  然而他没有停下,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在乎。

  那感觉很空,他无法思考,无法言语,感受不到悲喜,直到他一只脚踏出牢狱,那感觉也未曾消散一分一毫。他迎着冰凉夜风缓缓仰起脸——

  牢外月色如霜,月冷西像一尊石像般等在那里,面色yīn沉。像个逃不开躲不掉的梦魇,从他阿哥龙蚩活着开始就yīn魂不散,现在,他又来要他的命了。

  戥蛮几乎习惯xing地对月冷西露出个挑衅的笑意来,停住了脚步。

  淮栖像是吓坏了,惊慌失措抢上一步,唤了声:

  “师父……”

  月冷西却看也未看淮栖一眼,只定定望着戥蛮,开口却是qiáng硬的命令:

  “淮栖,回去。”

  淮栖冒出一身冷汗,拼命想再做解释,方张口又喊了声:“师父!”

  月冷西却根本不容他再说,面色更冷,声线中有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回去!”

  淮栖鲜少见到动怒的月冷西,也做不到忤逆师父,他心急地看了看戥蛮,又看了看师父,到底无奈地转身离去。

  空气中霎时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静谧,月冷西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再说一个字,只是冷冷盯着戥蛮,戥蛮却从那双眼眸里看不到任何qíng绪。

  这个人太可怕,他以前从未想过阿哥用命去爱慕的会是怎样一个人,现在他多少明白了。只可惜能让这万花另眼相待的,却不是他那傻透了的阿哥。

  求而不得,这与他又有何区别?

  戥蛮眯着眼迎着月冷西视线,轻咳一声:

  “你早知道淮栖会来救我,对吧?”

  然而月冷西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

  “淮栖没有来过。”

  戥蛮一愣,倏尔瞪圆了双眼,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这是他第一次没能在月冷西面前好好摆出嘲讽的脸,连话语都说得艰难:

  “你什么意思?”

  月冷西却不再理睬他,拂袖转身就要迈步离开,戥蛮紧紧攥住了拳头,咬牙切齿往前追了两步,铁青着脸喊道:

  “你这是要放我走?你不怕被当做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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