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远跟着肖时钦直接进了队长宿舍后，才想起自己忘了放水。
——哦，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方学才住哪儿。
于是他向肖时钦打个招呼，借用卫生间。
“稍等一下。”肖时钦拿个水壶，进去接了壶冷水出来，“我烧个水，学才你还是老样子？”
许博远胡乱点着头，走进卫生间。
据说看一个人人品怎样，重点要看厨房和洗手间。起居室和客厅再美轮美奂，厨房洗手间一团糟，这人一定是驴粪蛋儿表面光。
同时，看厨卫的小物，还能判断对方的生活质量和品味。使用大瓶超市沐浴露的，一定很居家，满满一架子护肤品的，一定很重视形象和健康。
肖时钦没有满满一架子护肤品。
他有满满一架子剃须刀，手动电动，gān电式充电式电源式，飞利浦博朗吉列松下，单刀头双刀头三刀头四刀头五刀头。
许博远顿时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他目光从剃须刀收回，卫生间角落里有两支传统样式的木柄拖把，cha在小卖部十八块钱一个的红色塑料深桶里。桶上方是低矮的水龙头，桶里没有水，拖布是gān的，浅灰白色，显然洗的很gān净。
洗手盆旁边晾着三条毛巾，雷霆周边，看起来用了很久，有点发白。
卫生间比较狭小，没有浴缸，淋浴的莲蓬头擦得锃光瓦亮，浴帘花色是大块几何图案，看起来也像十元店的产物。
还有天花板、瓷砖、漱口杯……
嗯，好了，冲水，赶紧出去吧。
许博远四处张望的原因，并不是好奇，而是——
这个身体是方学才的，他需要和小方学才进行亲密接触……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重讲三。
然而总不可能不扶雀啊！
许博远略感别扭地洗了手，走出卫生间，许博远看见雷霆队长已经在小桌上摆好了两个杯，一碟鸭脖。
“来吧学才，坐，先吃着，有什么事你说。”肖时钦一边去洗手，一边含含糊糊招呼。
——合着他嘴里已经啃了一块了。
雷霆队长谈话都自带零食的吗？
许博远看着杯子里微huáng的粉末，这是什么饮料？
又看看鸭脖，剁成小块的鸭脖子看起来很诱人。
主人都吃了，许博远也拿起一块鸭脖。
他吃了。
他“……”
！！！
肖时钦还没洗完手，身边撞进一个人，飞快地冲到涮拖把的那个水龙头前，伸手就要拧。
“喂，那个是——”
对方已经拧开了。
“砰！”
天女散花。
人工降水。
“……坏的呀。”
肖时钦愣愣地说完后半句。
并挽起了袖子。
☆、另一块鸭脖引发的惨案
3
从外到里。
从头到脚。
湿得……并不厉害。
这要归功于雷霆队长。
他以雷霆万钧之势，眼疾手快地一把——关上了水阀。从根源解决水帘dòng问题。
漫天冷冷的水珠消失，水势ròu眼可见地小了下去，从喷she状转为涓涓细流，继而滴滴答答。
肖时钦扯下毛巾把副队脑袋包起来，擦擦擦：“学才没事吧？你先出去，我把这儿清理清理。”
“谢谢肖队，我自己来。”许博远连连回答，并且内疚，“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客气什么，你……”肖时钦忽然扳过许博远肩膀，“你叫我‘肖队’？你要转会？！”
“啊？”许博远还不太明白，肖时钦已经将他勾肩搭背揽着，推出卫生间，按在宿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学才，你今天找我，就想说这个么？”肖时钦双手扶着副队肩膀，凑近了，严肃认真地和副队谈心。
和突如其来的生疏称呼相比，修理水龙头打扫卫生间什么的全是小事。
“呃……”许博远从毛巾fèng隙往外看，雷霆队长面容严肃，不过左腮有个小鼓包。
他双眉间几道细细的竖纹，表示他经常做皱眉的表qíng，这个人得cao了多少心啊——上一周没少研究我们大蓝雨吧！
只听肖时钦语重心长：“学才，你在雷霆是挺辛苦，有什么意见，你尽管提，我帮你搞定，搞不定的，我跟经理研究研究总能帮你解决。你要是对谁有意见，悄悄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多好，怎么突然要走呢？”
“呃……”
许博远看到肖时钦镜片后那双眼睛，稍微有点紧张，更多的是忧心忡忡——在他眼镜上还残留几滴水，脑门正中也有滴水，正缓缓往下滑。
肖时钦又说：“还有，看看咱们雷霆今年的成绩，十二轮了，团队赛只输过一次，全联盟总积分排第三，你的位置也很固定，去哪个队可以有这样的成绩，加上这样的位置？你说是不是？”
“这个……”
“哦，还是说，你遇到了其他方面的难题？没事，生活上有什么事都能跟哥讲，千万别一个人钻牛角尖……”
——这人，还真是劳碌命。
许博远被对方一通言语震慑住，他没想过雷霆队长在私下竟然这个画风。
那滴水还在下滑。
滑歪了。
流进眼睛里了。
肖时钦不得不曲起右手食指，抹去眼睛里的水。
不过这样一来，刚才那严肃认真的气氛就没了，那表qíng看着挺……委屈的？
于是许博远赶紧撇清：“不是，肖队，您听我说。”
这个称呼二度出现，令肖时钦大惊失色：“真的留不住你吗——咳咳！”
他一直藏在腮帮子里的那块鸭脖子，没来得及吐掉，果然忙里添乱了。
……
☆、喻队出没
4
兵荒马乱之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每个人身上裹着绒毯，脖子搭着毛巾，手里捧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甜豆奶。
暖风机呼呼地开着，湿衣服随意搭在卫生间里。造成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那碟子鸭脖，被肖时钦谨慎地推远了些。
许博远心有戚戚，刚才一通折腾，他把嘴里的辣忘记了，现在回味起来，唇齿间还残留着麻麻的感觉。
为什么鸭脖子会这么辣？这个问题在他脑中一晃而过。
现在他紧张的是，雷霆队长对他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肖时钦摘下眼镜，将白雾擦了擦，仔细打量对面的副队：“你是说，你不是学才？”
“没错。真正的方副队可能在我的身体里，肖队只要打个电话过去确认就好了。”许博远赶紧说。
肖时钦有点怀疑地看着对方：“不会是你和huáng少联合起来坑我吧？”
说着拿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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