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只是假设，小柯克其实从一开始看到那个玻璃罐里的男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会生气，会难过，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声音，玻璃罐里的男孩还在看着他，就像是曾经的小柯克在玻璃罐里看着外面被父亲带过来的那些一次性战斗用品一样。
莫名的，小柯克就觉得很不舒服。
他转头，看着身边那个佝偻的瘦小的男人。
那曾经是作为鬼刃的时候的天，是作为鬼刃的时候的一切，是那个时候的他的信仰和活着的动力。
曾经是这样……
但现在的小柯克只觉得厌恶。
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明明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却在看见莉莉丝之后依旧选择了回来，回到这个九头蛇的基地。
那不是为了效忠自己曾经的父亲。
他只是单纯的想做个告别，和曾经的自己。
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最好的新的父亲，即使布鲁斯韦恩不学无术是个花花公子，还和一大堆男人牵扯不清，平时也不是很经常能见到人，总是赖床还喜欢把他交给别的人带。
但是布鲁斯会在开会的时候明明很困却陪他一起堆乐高，会偷偷的给他倒牛奶，会和他分享属于自己的小甜饼，会在睡觉之前给他一个很温柔的摸摸头，会担心他做噩梦了陪他睡觉。
布鲁斯韦恩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小柯克承认，他很喜欢布鲁斯。
所以他得回去，他必须回去。
……
曾经的父亲就在自己的身边站着，作为跟在上一任“父亲”身边多年的小柯克非常清楚自己曾经这个父亲的行事风格。
——凶狠，喜怒无常，手段残忍。
多少也经历过九头蛇内部惩戒的小柯克不需要过多的考虑，大概能猜到自己跑到九头蛇这里来将要面对的情况不会太好，但他顺从自己的想法，遵从自己的内心，所以他来了，也决定不管后续情况怎么样都要离开再次回到父亲身边去。
那么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
——刚才父亲那一句“最满意的作品”和玻璃罐里的男孩的睁眼本就是一种威慑，在暗示着他后续会发生的事情。
但小柯克并不害怕。
他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小柯克的手指微微律动了几下——这是他战斗前的习惯。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动手的前一秒，已经准备战斗的他又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身侧，那个佝偻的男人正在接近，但小柯克仿若毫无所觉。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偏转了一瞬，最终透过墙壁落在了自己视线左侧的一个位置上。
这个视线的偏转只有一秒，但仍旧让小柯克失去了战斗的先机。
男人枯瘦的手掌捏上了小柯克的后颈，在接触的一瞬间，这只小团子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眩晕，紧接着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就再度晕了过去。
小小的团子毫无反抗能力的躺在地上，软乎乎的一小只，看起来毫无知觉，柔弱的似乎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掐死。
佝偻的男人的视线没有在小柯克的身上过多停留，在确定这个小团子晕过去之后，他直起身来拍了拍手。
只见响声从角落的位置，原本平整的金属墙壁突然裂开了一个口，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父亲？”
男人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道：“把他带下去，送去01号实验台。”
男孩没有异议，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恶劣的态度，闻言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就直接低下身子把比他小了一号的小柯克扛了起来，随后再次站回破开的墙壁，随着墙壁的闭合，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属墙再次恢复了平整和光滑，仿佛那里就从来都没有人出来过一样。
……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小柯克其实心里有数。
对于实验体而言，他们几乎每一个的弱点都在后颈的位置，被曾经的父亲捏住的时候，小柯克的确是晕的。
但也仅仅只是晕而已，完全不到能够昏迷的地步。
他伪装昏迷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直觉指引着他昏迷，并假装毫无所觉。
但其实只要身下的这个男孩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他就能立刻暴起把这个家伙摁在地上。
而他现在没有这么做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01号实验台”。
也就是之前小柯克下意识去看的位置。
那里有一种极其特殊的东西，似乎在隔着墙壁诱惑这个小小的团子。
小柯克其实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很可能是他缺失的一部分，或者说很久之前缺失，但是一直没有找回来的一部分。
甚至更深刻一点，小柯克能感觉到自己到现在为止，包括突然出现在哥谭的小巷，包括曾经进入的那个有着巨大泡泡的地方，都和这个东西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联系。
它在呼唤他，呼唤他去找回。
所以在面对前任父亲的突然动手，小柯克顺势就配合了一下。
毕竟按照前任的父亲的习惯，和他的珍贵程度，只要父亲不是对他的基因链完全毫无所动，就一定会把他安排到01号实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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