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涵认真的聆听着，也从他话语里的听出了些许意味，但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这位白发须眉的老人，他看着笑容可掬的表情下那些真实情绪到底如何无人可知，能想到的是他一定经历过很多事，也正是因为那些经历让他将自己的真实内敛，在外人面前不显山露水半分，让人无从察觉，从而不知他的弱点；而现在他话语里透出了些许深意反而难得可贵“伯父，不同意？”对于比自己道行更深的人，贺涵反而直接。
“你认为我不同意？”明华加深了笑意“我说了，事有两面，如果我不同意，你会知道沙发里的秘密吗？会入主辰星？知道明衍的存在？知晓南南的一切？”
贺涵明了的点头“原来……”如此。
“你若好，一切就不会如此。”明华的笑意挂在脸上“贺涵，作为她的父亲，我是希望她能够找到疼爱珍惜她的人，但并不介意养她一辈子，虽然她已经是成年人，因为她始终是我女儿，只要我能力所及我就会倾尽所有照顾她。”
贺涵看着老人，他眼中显出一丝真正的牵挂。
“你与南南，远隔重洋、时间地域，这些都将你们分割在了两个世界。”明华语重心长起来“分开太久了，我是希望南南能彻底放下你，过自己的人生，她生母的执拗并不是优点，我也见过太多因为执拗而出现的悲剧；但彼此这么多年，自知或不自知的，你们俩都带着对方痕迹的活着。”
贺涵依然听对方说。
明华抬眸“贺涵，希望你的请求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一旦我同意，你就没有办法选择了；我，独断专行的很。”
贺涵深知谈判的要点，却也知道明华老人完全将那些要点打乱了“当然，不是为了明衍，只为了南南，我是为了荣煜而来。”
明华加深了笑意，点头“记住你现在的话，我会一直看着。”
“好。”贺涵也加深了弧度，不怕被‘看’。
第112章 一百十
因为贺涵才到这次交谈不算深，明华和谢燕婉让他们先回休息，反正他们也不急着走。
贺涵从老人家这三进宅院通过廊道和一个大花园后，又七绕八拐的进入了另一处四合院，但也不是古建的四合院，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口’字院落，四边的房间都是相同的，当中的庭院中有一个泳池，但若不用时，也可踏着盖板玻璃行走。
这里和刚才大宅的古典大气不同，简约的白色和室内原木色调更显现代和舒适，东厢房被辟成一间半开放多功能书房与一间健身房，西边那处是明衍的住所。
正厅边还有两个屋子，一间便是荣煜的卧房，另一间原先是影音室的打算，不过现在改为了明衍的电脑工作室。
说说好像没有太多格局，但是走走也要好一会儿。
贺涵走入属于明衍的起居室，白色与咖啡色已六比四的比例存在，深色的宽榻上白色的厚垫，这个榻又大又宽，当中是同咖啡色的四方炕桌，桌上都是他随意摆放的零件物什，宽榻前是一个更宽大的矮桌几，摆放着一套茶具，桌几的另一边是舒适的白色长沙发，桌几的两头则一处一只宽大的单人沙发，另一处则是搁脚的同款沙发脚凳。两边都是落地窗，窗上都有白色和咖啡深色两种窗帘，靠内庭的窗前摆放着的半桌上摆放着一艘古船模型，房间的布置简约、舒适。
拿起他放在炕桌上的一只U盘“他怎么会和你住一起？”
“这算是我的院子，不过长年都不在；他十岁时我爸妈让他住在这里，一边就是我爸妈，旁边的宅子则是我大哥住的，算是看住他吧。”荣煜靠住了半桌“当时觉得他是老幺，所以家人特别宠。”
贺涵放下手里的小东西“就一点没有怀疑过？”
荣煜摇头，脸上的表情平淡。
贺涵又看向墙上挂的一幅巨大的水墨山水画“这是？何云礼的画？”
“不知道。”荣煜对这个还真不清楚“这屋内的摆设我真没研究过，很贵？”
“很贵！”贺涵肯定了她的疑问。
荣煜不置可否的耸下肩，对这个完全没概念“我只是觉得画的很好，画面布局、用色、想要表达的意境都还不错，也知道这是蓁蓁送给我爸的礼物。”
“你就完全不问？”贺涵走到她面前。
荣煜笑了下“那是你的功课，不管谈的如何，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伸手，环住他脖颈“你也从未辜负过这份信任。”
贺涵抚摸了下她脸颊“开局不错，不过我一定戒骄戒躁，不会掉以轻心。”
“还说不怕我爸，都拿他老人家当对手警惕了。”荣煜顽嬉的刮了他脸颊“我认为老爷子接纳你的基础还是深，若没有，辰星，还有这，你是进不来的；更不会见到明衍，明哲，和他。”
“还好明衍是男孩子。”贺涵也有些感触“能领回来，若是女孩子，嫁出去，想想，我也会舍不得。”
荣煜站直身，一臂依然环着他脖颈“这两天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放松，就算来度个假，你前些日子太忙也太累了。”
贺涵深呼吸了下“好，听你的；不过看不出啊，你房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只熊玩偶？”刚才进入他还真有些意外。
“阿炜放的。”荣煜也是无奈“非说女孩子的房间该有些女孩子的东西；别管那只熊了，你要是不累，和我一起找找相册，明衍从小的相册，记得还有不少影像资料。”想起了重要的事，说着便打开起居室通往中庭的门，直接往对面的书房走去。
贺涵便跟在其后，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看标识“我先接个电话，拉斐尔。”
荣煜做前指书房的动作，示意我先过去。
贺涵接通电话时点头，留在了起居室里。
……
等贺涵讲完这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电话，找荣煜的时候，才发现她在书房边那间明衍都放满电脑的房间里，桌上和地上都堆着许多相册和光盘。
“找到什么了？”贺涵蹲身在她身边。
荣煜别开头，手抹了下脸“不少……”声音听起来沉闷。
贺涵没问她，拿起一本她搁在手边的相册，打开：这是明衍很小时候拍的照片，照片下都有很漂亮的钢笔字，记录着照片是哪天拍的；贺涵细细看起来，是明衍刚出生没多久的照片，几乎是一天一张，有的是时候是在一天内的几张，不同时间段。
荣煜依然别着脸“我当时看到这些相册还笑话我哥嫂，就算是喜欢，也用不着一天拍几张；现在才知道他们这么仔细的记录是为了让我看。”可是自己那时看的很不用心，而今重新看，满眼都是他们的用心，更多涌出的事自己对明衍的愧疚。
贺涵静静的看着明衍婴儿时的模样，一天天。
荣煜转过头，就靠住了他的肩膀“我从未后悔过自己当时的残忍；可我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当时有残忍，对你、对明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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