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那女子已经抬起了头，怯怯地说：“……谢谢您。”
中原中也表情怪异，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怒气被接二连三地打断，已经有些扭曲，憋在胸中不上不下，半响只憋出来一句：“你怎么开车的？”
说出口中原中也就觉得自己语气太软。然而下一秒，面前的女子就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抖了一下，素白的脸上刹那滑下两条泪，哽咽着说：
“对不起，这是我男朋友的车，我今天第一次开不知道怎么启动了自动巡航系统、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怎样都停不下来了——”
林佟一边哭一边向副驾示意，堂岛旺太郎很配合，已然装出了一副醉酒的样子靠在车窗上。
中原中也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见是一个打扮骚包的男人满脸醉意靠在副驾，下意识蹙起了眉——他最看不惯这种在外面喝醉还要让女友来接回家的男人。
这边，林佟哭得很凶，他这张脸哭起来实在太动人，配上那略微凌乱的黑发，看起来活脱脱是个过分美丽的少女。
中原中也听着她哭，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有驾照吗？”
林佟哭声一滞，他才16岁怎么会有驾照，他沉默半响后抬起头，眼神飘忽道：“有的。”
中原中也挑眉，又问了一遍：“真的有？”
林佟拧起嘴唇，白着脸不说话了。
中原中也见状’哈’了一声，被气笑了：“驾照都没有你还敢开超跑？”
林佟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狡辩般地说：“我……是、是因为旺太郎喝醉了才会……”
‘旺太郎’应该是她的男友。中原中也看着面前女子非常局促，双手不断拉衣服下摆的样子，眼睛一眯，道：“你不会还没成年吧？”
林佟身体一僵，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中原中也看着女子似蝴蝶般上下翻飞的浓密睫毛，心中嗤笑了一声，心想这小孩也太不会撒谎了，继续问道：“你几岁？”
林佟抬起头，眨眨眼睛，刚想开口，就看见中原中也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说你十八岁。”
林佟：“……我十七。”
果然是未成年，中原中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又瞥了坐在副驾驶的男人，这次细看之下发现他的打扮很像歌舞伎町那边的牛郎，登时眉头皱的更紧。一出牛郎哄骗未成年少女的好戏呼之欲出。
很好，他堂堂黑手党干部居然被半夜出来飙车的未成年小情侣创飞。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那他的脸就别要了。
中原中也面色黑沉，眼神如刀瞥像副驾上还醉的云里雾里的牛郎，’啧‘了一声。
靠在副驾驶的堂岛旺太郎顿时一凛，有种被盯上的感觉，顿时背后汗如雨下。
感受到中原中也身上的怒气，林佟脸上笑容一滞，及时向前一步吸引中原中也的注意：“这位先生，真的很抱歉，您的摩托被我撞坏了……请您收下这张卡作为补偿。”
林佟低下头，恭敬地用双手递出——堂岛旺太郎的卡。
摊在副驾装晕的堂岛旺太郎嘴角又抽搐一下。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额度挺高的金卡，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少女应该是那种家境优越却沉迷牛郎被人骗心骗钱的典型。
他接过卡，有些不满地皱起眉——他其实想把这两人打包丢去警察局，特别是这个未成年在外面乱谈恋爱还敢无照开超跑的，得让父母好好教育一下……但是他一个黑手党进出警察局也太奇怪了。而且他要说什么？自己被一个未成年少女开超跑创飞了？
就在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纠结的同时，林佟很会看颜色的上前一步，拉开副驾的门把堂岛旺太郎利落地丢了出去，朝中原中也道：“这位先生，现在这么晚了，请让我送您回去吧。”
见中原中也皱眉看过来，林佟真诚地说：“现在天气这么冷，这里也很难打到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请您一定让我送您回家。”
中原中也：“……那家伙怎么办？”
他用脚尖指了指演技出众、似烂泥般摊在地上的堂岛旺太郎。
林佟微笑道：“没关系，会有人来接他的。”
然后不着痕迹地低头笑着瞥了堂岛旺太郎一眼，用眼睛说道——「你自己打车回去，OK？」
堂岛旺太郎：……
中原中也敛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直接抬脚走到了驾驶座拉开门。
林佟楞在一旁微微睁大眼睛：“……这位大人？”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抬头看向满脸天真的少女，没好气地道：“你想再撞一次？上车。”
林佟于是就这样懵逼地上了车。
·
寂静的滨海公路之上，蓝色的超跑宛如一条闪电滑过浓黑的夜空。
车内的空气分外寂静。林佟缩在副驾驶，忍不住有点犯困，但知道驾驶座里的是个余怒未消的黑手党，所以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
另外一侧，中原中也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撑在下颌上，驾轻就熟地开着这辆超跑。
林佟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手腕上微微闪光的表盘——那是只六位数的表。
……最近的黑手党这么挣钱的吗？林佟暗自深思，刚刚被他撞碎的那辆摩托车也不是凡品，至少堂岛旺太郎那张卡里的钱买一辆新的是完全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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