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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寒夜词_颜如昔【完结+番外】(110)

  阿离呼吸平稳,睡得极沉。他把住脉门,沉默了半晌,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郁结的眉宇之间也舒展了不少。

  阿离或因着怀玉子的缘故,并非有半分损伤。

  他支起身体,一双手抵住阿离后背,将仙气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

  不大一会,阿离缓缓睁开了眼睛。见着他,愣了一愣,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张开手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泪水不断地落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他柔和了面色,将他抱起,轻拍他的背,低声道,“不怕,没事了。”

  阿离听得他这话,哭声又见大了些许。

  他柔声道,“脖子上的玉瑗一定要捏好。”

  “嗯。”用力捏在手中。

  “我们回去。”

  他一只手将阿离用力抱入怀中,一只手托着他的腿,一步一步向来路行去。

  冰凉的弱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刺骨的寒冷一寸寸侵入体内,行不到一半,他的双腿便已有些麻木,渐渐开始失去知觉。他用力拖了托阿离的身子,感觉到他抱住他的力气又紧了一些。迈开腿的动作似已变作了需用尽全力方才能完成的动作。

  他咬紧牙,一步一顿地向前行去。

  快到岸边之时,他已颇有些难以坚持。折颜的吼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他岸上的身影也已化作重重叠叠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他记着将阿离交给折颜之时,已颇有些站不稳。

  “无妨,”他闻得折颜反复地询问,只淡淡回应道,“不过是海水太凉。”

  折颜在一旁心急如焚,结果阿离之后沉下心检查了一遍,见他毫发无伤,方才放下来,过来看墨渊的情形。

  他已渐渐缓了一些,面色也已不似方才那般苍白,折颜总算呼出一口气,“这岛上怨气所化之气太重,尤以弱水附近为最。既已救回阿离,便早点离开罢。”回头低身看向阿离,微微笑道,“阿离,没事了,我们一道走。”又指着怀玉子道,“这玉瑗极其重要,先给墨渊上神罢。”

  阿离点点头,从脖子上将玉瑗摘下来,递与墨渊。

  他接过玉瑗,轻轻摩挲了几回,紧握于手中。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折颜急促道。

  他点点头,两个人便携了阿离,离了梁渠岛,腾起云来,望昆仑虚而来。

  约莫过了好几个时辰,天色也已沉了下去,方至昆仑虚。

  降下云头,他们径自往白浅房间而去。行至门前之时,阿离已见着了狐后,哭喊着奔了过去。狐后见着阿离,蹲下身来一把抱住,泪如雨下。

  折颜见了,默默叹了一口气,正欲往房内而去,却被墨渊拉住。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将怀玉子塞到他手里,半晌,沉沉道,“十七就拜托你了。”

  “你不进去看看她?!”折颜诧异了一瞬,忽而想起什么来,默了半晌,蹙起眉宇,“是了,那弱水里……”他重重地叹息,别过头去,“你……且先回房歇着罢。莫忘了静心调息,清心咒反复念上些时候,或有好处。”

  他没有动,只目送折颜将怀玉子放入她手中,堪堪在她睁开眼之时,于门边隐去了身形。

  他闻得阿离哭着喊着“娘亲”,闻得她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与孩子相拥而泣的哭声,又闻得她急促地问折颜师父怎么样了,为何不见,闻得折颜说他正在闭关。

  心口猝不及防地一阵剧烈的疼痛泛上,呼吸一窒,堪堪扶住门外的石壁,方才稳住身形。那股毫无预兆的剧痛一阵阵涌上心头,饶是他一向淡然,额上亦瞬间渗出了一粒粒冷汗。抓住襟口,用力揪紧,感受到那疼痛渐渐转为和缓的钝痛,方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未免被人发现,他缓步离开了那处。

  行至自己房中之时,钝痛亦已渐渐散去。

  他关上房门,忽而觉着一阵浓重的睡意漫上,难以抑止。

  堪堪躺至榻上,神识便模糊了知觉,甚至来不及思索,便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似将这九万年的时光重又经了一遍。

  她随着折颜一道上山,忆起自己昔年初见他之时,觉着他那一双细长的眼睛,定不能目穷千里。那一对纤巧的耳朵,当不能耳听八方。那一张薄薄的嘴唇,出的声端的不能比蚊子的嗡嗡声更叫人精神。而他那一派清瘦的身形,自然扛不动八荒神器之二的轩辕剑。

  她尤记着他彼时默默无言的神色。

  梦中,她时常默默瞧着他淡然悠远的脸孔。昆仑虚的后山,他站在桃花林里,夭夭桃花漫天。

  素手轻拂,从前不曾听懂的那首琴曲,此刻却深深地印入脑海。

  他是掌乐之神,这琴音昔日不曾珍惜,亦未曾听懂,如今却丝丝渗入神魂深处。他轻轻抬起眼帘,秋水般沉静的目光柔柔地看向她,情愫漫溢。

  若彼时的自己听得懂这弦外之音,看得懂他眼底饱含的深情,又何须万万年的错失。

  她握住那一双手,莞尔笑道,“我懂了。”

  与翼族一战,整整九九八十一日,不眠不休。

  他彼时因替她受了那三道飞升的天雷,又提前出关,并不大好。

  她如今已深知这一点,只装作不知,看着他佯装无事,暗自强撑。

  一面心疼,一面心酸,一面却又感叹,他这人为何总能装得那般好,便是如今,亦难看穿分毫。他若不说,她便总被蒙在鼓里。

  七万年前如此,七万年后亦如是。

  大抵他是不愿要他着紧之人担心,抑或不愿吐露心曲罢。

  她于梦中辗转,却时时清醒着知晓,这不过是梦境罢了。是以每每她总在决战那日前停下。决战那日的情形,便是如今,她亦不大能去细想。

  七万年的心伤,便是在他回来之后,偶尔忆起,亦难以消解。

  那样的痛彻心扉,有生之年,她已不能再来一次。

  他方魂飞魄散初初的几千年,她等得心焦心烦,日日都盼着做梦能梦见他,好问问他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然他却从未来入梦。

  梦的结尾,她苏醒之前,见着他的背影似烟云一般迷蒙,她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追去,他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追不上。

  那股深埋多年的隐痛与恐慌无声无息地重又占据了她心间的每一丝空隙,牢牢抓住她的心,扼住了她的呼吸。想开口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内一个女声在淡淡响彻,“噩梦从来不是结束,总有一天会成真。”

  她来不及细想,已自梦中醒来。

  折颜正在床边看着,神色不明。阿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她床边,不住唤她。甚至连她母亲也在一旁微笑着擦着眼睛。

  反反复复,却少了点什么。

  她母亲将来龙去脉与她缓缓道来,她听罢,却忽而回头一把拉住折颜,急问道,“折颜,我师父呢?他如何了?为何不见他?”

  折颜未动声色,只淡淡道,“那一战有事的仿佛只有你罢?你师父好好的,因耗损重了些,正在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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