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艳兵，是不是你上次说的没有家人的那个战友？”
“是他，但他找到家人了，他父亲是缉毒警察。”
“他是个好兵，也是好孩子。”何老爷子叹着气说，晨光你过来，陪爷爷聊聊天吧。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何晨光扶着爷爷的胳膊，祖孙俩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何老爷子支开了工作人员，拉起何晨光因为长年拿枪长了老茧的手。
“范天雷和我讲了好些你的事，看样子你和王艳兵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你觉得王艳兵这小伙子怎么样？”
何晨光没有想到爷爷会提到王艳兵，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参谋长对爷爷讲了他和王艳兵的什么事。
“艳兵他，很努力，很优秀。他一心想要超过我，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进步得这么快。”何晨光在斟词酌句。
“这我都知道，”爷爷说“我说的是王艳兵是什么性格的呢？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啊，”何晨光想起他和王艳兵过去的日子，眼中满是回忆的神色“他很倔，人又耿直，是个火爆脾气，却又总是很别扭。别看他一天到晚风风火火，一副永远不服输的样子，他也有脆弱敏感的时候。只不过他把自尊看的比天高，不肯对别人说罢了。”
“那这么说，王艳兵只跟你分享他的心事喽。”爷爷说。
何晨光这才觉得自己可能说了泄露秘密的话，又没办法掩饰了，只能点点头。
爷爷听完何晨光的话，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和王艳兵，不只是战友吧。”
“爷爷，我……”何晨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爷爷说“那爷爷问你，你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在部队单调枯燥的生活寂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是的，爷爷，我爱他，跟他的性别无关。”何晨光转身跪在爷爷面前，拉着爷爷的手，“我们不仅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更是灵魂的伴侣，因为我们有同样的追求和信仰。总之我和他在一起才体会到真正的幸福，就算是晓晓也没有真正让我感到幸福。自打我当兵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为国家献出生命的准备，我选择遵从自己的心只是因为想保留一点自己的感情世界，不给自己留下遗憾。爷爷您能理解我吗？”
爷爷沉默了，晨光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但他又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会全力以赴去达成。
“卫东啊，爸爸答应过你要好好地抚养晨光长大，也曾在心里暗自发誓不让晨光去当兵，万一晨光再出什么事，我这个老头子就承受不起了。但就算我有意阻止，晨光还是第二天就背起行囊跑去当兵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你看这孩子的样子，和你当年一模一样。我老了，不能更长久地陪着晨光了，剩下的路还要靠他自己去走，所以我想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自己，请你原谅爸爸好吗？”
“爷爷？”何晨光仰头看着陷入沉思的爷爷，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让您难过了。”
“孩子，爷爷是有点难过，”爷爷眨着湿润的眼睛说，“和朝夕相处，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产生感情也不是没有的事。只是你无论何时都要记住自己的军人使命，不要迷失自己，也别伤害到他人。其他的，问心无愧就好。”
“真的吗？”何晨光脸上绽开笑容，像小时候一样伏在爷爷腿上撒娇，“谢谢爷爷，爷爷最疼我了。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了，”爷爷慈爱地摸着晨光的头，“快起来吧，都一毛二了还和爷爷撒娇。你好好照顾王艳兵，等他好了带他来家里吃饭。不过别告诉你奶奶，我怕老太婆转不过这个弯来，平白让她操心。”
何晨光送爷爷奶奶出了医院，望着爷爷的背影，眼眶湿润了。
“艳兵，你说得对，”何晨光自言自语道，“相爱的人应该得到家人的祝福。”
第50章 第五十章
回到病房，何晨光拒绝了护士的照顾，用热毛巾给王艳兵擦了身体，给他干涩的嘴唇滴了些水，还帮他换了尿袋。病房外，几个小护士在议论。
“这么好的战友去哪儿找啊。”
“我看他俩可不止是战友关系。”
“好了好了别八卦了，护士长看见又该唠叨了。”
何晨光没有听到病房外的议论，做完事的他搬过椅子坐在王艳兵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祈祷他快醒过来。
“艳兵啊，”何晨光抚摸着王艳兵的脸颊，“原来我爷爷，你爸爸，他们什么都知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好吗？”
连日的缺少睡眠再加焦虑，让何晨光的头晕晕的。艳兵爸爸和晨光爷爷的到访让何晨光得到了些许安慰。温暖的病房里除了机器工作的声音，就是两人的呼吸，疲惫的何晨光渐渐伏在王艳兵床边睡着了。
何晨光很快进入梦乡，梦里是狼牙训练基地的后山。何晨光躺在草地上，王艳兵枕在他的肚子上。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让枕着何晨光的王艳兵昏昏欲睡。何晨光想把王艳兵叫起来去森林里玩，王艳兵对他耍赖要睡会儿。何晨光起身要挠王艳兵的咯吱窝，被王艳兵拽倒抱在怀里。两个少年在草地上笑着闹着，笑声渐渐飞出天际。
王艳兵一直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梦境里是冰冷的海水，巨大的压力压迫着他的胸腔，他努力想挣脱梦境的束缚。一个模糊的身影朝他游过来，王艳兵知道那就是他等的人，他向他伸出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仿佛梦境是个水做的茧，哗啦一声碎裂了，王艳兵突然睁大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低头看见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
睡着的何晨光感受到王艳兵的胸腔在剧烈地起伏，猛地惊醒。他按亮床头的灯，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正在瞪大眼睛看着他。
“艳兵，艳兵”何晨光激动得只能重复着爱人的名字。
何晨光把王艳兵抱在怀里，几天功夫，那个身体强壮的王艳兵消瘦了不少，让何晨光很是心疼。
王艳兵对何晨光突然的亲密举动有点惊慌，他想推开他，却发现一边的手上打着点滴，另一边固定着测脉搏的仪器，只能任由他抱着。
何晨光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王艳兵昏迷了几天，一定很渴。他把病床摇得高一点，转身去给王艳兵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小心地喝下去。
王艳兵喝完了水，他看着热泪盈眶的何晨光，想说谢谢，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发不出声音。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何晨光安慰着想要说话的王艳兵，按响了呼叫器。
医生护士很快赶来。他们围着王艳兵给他做着检查，何晨光等在外面。
“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医生欣慰地说，“看来我们还是要相信有医学奇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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