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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宠后之路_水心清湄【完结】(54)


笑着和秦业见过礼,冯老夫人这才道:“劳烦秦先生跑一趟,这珠儿是老身侄儿媳妇,昨儿个老身问过她了,竟说已记不得此事,想是并没放在心上。”
“老夫人太客气,珠儿姑娘于在下恩和再造,便是一点谢仪,也表达不了在下感激之意,”秦业拱了拱手,“还请老夫人成全,在下盼着当面和珠儿姑娘致谢。”
冯老夫人这时吩咐道:“请舅奶奶过来。”
不一会,一位年轻妇人走了进来,冯老夫人引见道:“秦先生,这位便是珠儿,夫家姓周。”
瞧见来人,秦业心下一怔,这女子年纪怕是不到三十,绝不可能是冯玉儿之母,可为何这钗子竟是她的?
脑子转了转,秦业笑着上前作了个揖道:“在下秦业,寻了多年,终是见到了恩人。”
珠儿回了一礼,故作羞赧地道:“不瞒先生,当日之事,妾身真不太记得了。”
“不妨,”秦业从怀中掏出珐琅银钗,递到珠儿面前,问道:“请问周夫人,这钗子可是您的?”
珠儿脸色突然就变了,一把夺过钗子,盯住秦业脱口问道:“你在哪儿拾到的?”
这话着实没有礼貌,冯继忠刚要出口教训,谁料秦业满不在意,回了一句:“五年前,便是在金陵。”
珠儿似乎松了口气,五年前,那就不是了……估摸是拐子见着那小丫头手上的钗子然后拿走卖掉,被买的人拿着然后救了此人,当下,她很快便笑着回道:“这是家母所赠,妾身备加爱惜,只是却不慎遗失,没想到今日失而复得,心里免不得高兴坏了。”
“周夫人确定,这钗子是您所丢?”秦业问了一句。
“怎么,你觉得我是要讹你的谢仪?”珠儿有些不高兴了,将钗子递到秦业眼前,“当日我嫌这银钗的爪头做得不好,有些扯头发,特意让工匠帮着磨圆了,你看看可是?”
“周夫人切莫误会,”秦业笑道:“当日不知周夫人为何会到金陵?”
珠儿说道:“金陵是我娘家,时不时回去一趟,怕也不足为奇吧!”
“确实,确实!”秦业点头,“您可是在城南塔子园那棵树下见到的在下?”
“正是,”珠儿一脸的不悦,“难道先生竟不信我,罢了,我也不稀罕你那三百两,请恕妾身告退。”
秦业忙拦住,“周夫人不必见怪,只是在下过于激动,不免回忆起了当日场景。”
“这么久的事,我如何记得清楚?”珠儿气得嚷嚷了起来。
一旁冯断忠忍不住咳了一声,冯老夫人见珠儿那样,知道她是编不下去的,忙打圆场,“秦先生问得细些也是有的,珠儿不许着急。”
这时秦业笑呵呵地从怀中取出银票,道:“既如此,区区谢仪便请周夫人收下吧!”
珠儿眼睛一亮,猛地上前几步,便想将银票从秦业手中抽出来,只到了近前,又故作矜持地顿了顿,将银票拉了过来,随后福了福拔腿就走,连她“倍加爱惜”的钗子都不要了。
有这么不讲礼数的亲戚,冯继忠面子上也觉得难堪得紧,只碍着自己老娘还在场,他也不敢和秦业说什么,只能对人递个眼色,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眼见着银子到了手,冯老夫人心下不免快活死了,想着赶紧回去打珠儿的秋风,便懒怠再搭理这位秦先生,应酬过两句,遂寻个借口出了内堂。
“秦先生,在下亲戚粗鄙,”冯继忠叹道:“家风不严,让您看笑话了!”
秦业忙宽慰他,说道:“冯大人不必在意,周夫人倒是直慡得很,只没想到,她竟是随尊夫人陪嫁过来的。”
“珠儿小我夫人四岁,很会讨家母欢喜,后来还将她许配给在下内弟。”怕秦业听不明白,冯继忠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不是拙荆,乃家母亲侄,如今他们成亲也快十年了。”
秦业更加确定了,冯玉儿都及笄了,自然不可能是这珠儿生的。
心下叹息,不过确定了钗子,那么必然和珠儿有关,他便起身道:“既已报还过当年救命之恩,在下也该告辞,这些日子多有烦劳冯大人。”
“秦先生不如多留两日,”冯继忠盛qíng邀请道:“也让在下尽些地主之谊。”
“在下正有此意,嘉兴府风光甚佳,上回匆匆一过未得尽揽,如今心事已了,在下必要好好欣赏一下美景。”秦业口中支应着,心中却在考虑,这银钗主人是珠儿,珠儿也一直在平安县,加上此地还有冯玉儿提到过的荷塘,几乎可以肯定,冯玉儿便是平安县人,看来真相已然近在眼前。再多试探试探珠儿一些时日,他得过去平安县一趟。
见秦业要走,冯继忠也起身送客,道:“既如此,明日在下略备水酒,可否请秦先生赏脸?”
“恭敬不如从命!”秦业拱了拱手,便随冯继忠一块往外走。
谁料大门刚一开,一大群人“呼啦”一下拥了上来,竟是把冯继忠和秦业两人团团围住。
冯继忠立刻明白了这来的是谁了。
“各位乡亲,这拐子一案下官正在查看卷宗,大家稍安勿躁,”冯继忠显然知道百姓的来意,“凡事勿须急在一时。”
这时一位白发老者上前道:“冯大人,当日百姓抓到拐子时,早问出他们是一大帮人合伙,这可拖不得呀,还请您尽快开审,并告知周围县府协查,捉拿其他漏网之鱼,好让丢了孩子的父母,能早日找回自己儿女。”
“白举人,又是你在纠集大家伙来闹事!”见到老者,冯继忠面色有些不悦:“我说您老好好回去教你的书不成?gān嘛非得在这儿蛊惑人心,找官府的麻烦。”
人群里一片哗然,有人碎语道:“通判老爷只会说稍安勿躁,还要咱们再等多久?那些拐子怕是早得了信,四下躲起来了!”
冯继忠挥了挥双臂,示意众人听他说话:“目今案件极是复杂,便是在牢中的那俩个拐子,也只涉拐带未遂,并无有用证据可定其罪,本官慎重起见,还是得继续查实。”
有人急了:“证据?哪一回有孩子被拐,苦主没到县衙报案?这便是证据!大人,那些拐子太可恶了,县衙不管,您身为嘉兴府通判,现在代知府老爷诉讼,一定要替各位百姓做主啊!”
“还是那一句,稍安勿躁,本官自会查清事实。”当着秦业的面,冯继忠不想显得太怂,于是板起面孔训道:“你们这几日老围在府衙门口,本就该论杖,本官知道你们心热没有实行,今日竟然纠集人手来本官家门口,不怕本官问你们一个扰官之罪吗?行了,此案不日便会开审,你等不必在这候着,该gān吗,gān吗去!”
白举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大家挥挥手,大家都不闹了,然后他走到冯继忠面前,递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冯大人,这是老朽整理好的,这十多年来平安县丢失孩子的名册,请您务必收下,以作参详。”
冯继忠接了过来,说罢对身后赶来的护卫衙差一使眼色,让他们上来轰人,然后便和秦业拱拱手,自己先退回了衙门。
秦业将这一幕全看到眼里,心下不由叹气,冯继忠也是实在昏庸到头了,这种关系百姓民生的案子,他倒是不慌不忙,显是没当自己是父母官,也难怪这么大岁数,有荣国公女婿之名,却还只是个小小通判。
冯继忠回去了,围在衙门外的百姓却始终不肯离去,众人皆愤愤不平,这位平安县出身的通判老爷,遇到老乡之事也不闻不问。
秦业又站了好一会,听到他们议论着明日还来请愿,不由摇了摇头,觉得遇到冯继忠这样的官,这一招怕是不能奏效。
想想他还得接着查冯玉儿的事,秦业决定这会子去香茗茶楼,那处南来北往不少人,怕是会有一些消息。
茶刚端到秦业跟前,掌柜笑着走了过来:“客官您又来了?”
秦业点点头,似乎很无意地打听了一下:“掌柜今日颇为义愤,似乎对平安县很熟悉?”
掌柜点点头,叹道:“小的就是出身平安县,后来来到这嘉兴府过日子。”
“这三十来年几乎没踏出过嘉兴府一步,平安县我们每年都是要回去的。”
秦业很高兴,觉得从这位身上,或许能得到些他想要的东西,说道:“不知掌柜得不得空,在下有些平安县的事想请教。”
见左右客人不多,掌柜索xing坐到秦业的对面,很是豪慡地道:“客官若想问平安县的事,您便算找对了人,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业一笑,从袖中取了一锭银子,趁旁边没人注意,塞到掌柜怀里,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掌柜忙要推辞,却被秦业一把拦住。
“不知客官想知道些什么?”掌柜面色有些红了,大约是没料到面前这位客人如此大方,话还没说一句,便给了银子。
秦业并不着急,很是随意地和掌柜寒喧起来,说道:“我听说,平安县真是少有的富足之地,怕是从没闹过什么饥荒吧?”
“确实如此,这里多少年都风调雨顺,加上民风纯朴,百姓个个勤劳肯gān,还真没听说有饿死过人。”
“就没出过流民什么的?”
掌柜想了想,说道:“便是有流民,也是从别处过来的。”
秦业心中一动,问道:“可是经常如此?”
掌柜笑答:“说来也只闹过一次,听说是有朝廷大官使坏,把邻县百姓的地给圈了,将人bī得跑出来讨饭。
“这记xing真是不赖!”秦业夸道,“不会连哪一年发生的,掌柜都知道吧?”
“说来也巧了,全因那年小的成亲,所以最是记得清楚,还听说流民死了不少。”
这又对上了冯玉儿被拐之时见过流民的事了。
秦业又想了想,问,“今日看着孩子丢了一事,那再问一下,掌柜可记得,那一年有没有人家丢过一个四、五岁的女孩?”
掌柜低头琢磨了半天,最后才回道:“在下实在想不起曾发生过这事,倒记得那年冯大人家遭了大难,他家大姐儿掉到荷塘淹死了,在下当时还帮忙去塘里捞人,结果一无所获,只听说有人拾到了一个大姐儿平日玩的布偶和她的衣服鞋子。”
“确定就是这一年?”秦业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此后找到大姐儿的尸首没有?”
掌柜摇头叹道:“大家伙也都觉得奇怪,后来有人猜,可能是小丫头落塘泥里,直接沉了底,不过嘛……”掌柜这时顿了顿。
“难道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这时掌柜凑到秦业跟前,说道:“不瞒客官,咱这荷塘这些年也掉下去过不少人,小的便救过一个,有命不济给淹死的,都能找得到尸首,小的一直想不通,怎么一个分量不大的小丫头,就死不见尸了呢,对了,还有好多人也都挺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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