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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布袋戏同人)金光布袋戏·雁俏·归雁_开瓶可乐冷静冷静【完结】(21)

  额头一角止不住跳动,是血液在沸腾,叫嚣着要开启尘封已久的力量。他划破指尖,绘上秘传咒术,止戈流借由墨狂开启,全身力气似一瞬被抽空,又立刻盈满,被阻绝的术力终于得以在身体中畅快地奔腾,明明不该有明确的感知,肌理之下,筋骨之中,微妙地透出抽丝剥茧一般的疼痛。

  俏如来取出玉牌,留下一句简短的话便按下,坐在桌边一时无语。

  室内只一盏细弱烛光,铜镜里映照的那副好声好气的温吞模样,素寡如假面,眉心浮现的赤色十字艳若滴血,妖异之相裹覆清淡,叫人想起不知去处的半面美人面具来。

  梦吝啬眷顾,半刻虚幻都不愿给予,俏如来一夜睡的不踏实,晨光熹微时直接起身,整理本就不多的行装,与冥医等道过别就离开了黑水城。

  他拉上兜帽,不紧不慢前行,午时又至边境,空中响起不寻常却熟悉的振翅声。木鸳如金乌般自秋阳中飞来,盘旋而下,乖巧地伏在面前道上。

  掌心玉牌微微发亮,空中浮现四字——

  直取雁王。

  俏如来面色顿变,一时吃不准公子开明的意思,犹豫须臾,还是坐上了木鸳。

  这回出乎意料飞得稳稳当当,全无之前的惊险,可知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上官鸿信凭着喜好乱用一气,公子开明就对它宝贝的多。

  底下的魔世景象渺小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吸入的空气仿佛不声不响带走了五脏六腑应有的温度,待落在一处小山山脚,俏如来心中也是凉冷一片。

  山道整整齐齐,俏如来拾级而上,清风吹来模糊的笛声,不多久变得清晰,调子入耳还有几分熟悉。眼前出现与策君府布置颇为相似的小屋,竹林幽幽,苍翠染上了颓靡,院中铺满细碎白石,只留深青的间隔石阶通向屋舍。若不说地处魔世,形容之下,旁人约摸只当是哪位终南隐士独乐之所。

  笛声骤停,少年立在林中不动,开口嗓音带着沙哑,“你还是来了。”

  “我不能来么?”

  等来的人显然出乎意料,通透的金眸清晰地写满惊愕,上官鸿信蹙眉盯着他,面沉如水。

  俏如来道:“不认识了,还是不欢迎?”

  手背落下一点湿,片刻僵持,大珠小珠绵连成串。他走过去,将少年搂在怀里,犹记得拿袖子遮挡雨丝。

  心跳砰砰的,分不清是谁的急切与不安,空隙间露出阴沉的天空,上官鸿信宛如穿透不期而至的雨,望见了什么可怖的场景,瞳仁陡然一缩,划过暴戾之色。他闭了闭眼,恢复平素的朗然,含笑道:“是太欢喜了,没反应过来,回去吧。”

  落雨很快和放闸似的毫无顾忌,竹林被拍打的歪七倒八,上官鸿信合上窗门,回身对正喝茶的人笑道:“这下我可信你从南方带来云了,最近天气明明就很好,你一来又下雨了。”

  俏如来用不搭理表示反驳,被他拉着往床榻去,顿时吓了一跳,上官鸿信却继续绕过后头屏风,拉开被遮掩的纸门,似笑非笑转过头,“你淋了雨,后头是汤池,好好泡一会儿,衣服我替你拿。”

  “……好。”俏如来讷讷应一声,袖子里抽出根发带,一边挽发一边环顾四周。

  室内三面围墙,一面架设重重纱帐,撩开一些,簌簌雨声穿林打叶,吹来凉冷的新鲜空气,交换室内升腾的温热。

  俏如来在热水里浸了会,不当心勾松了束带,雪白长发散了开来,索性整个埋到水下,吐着气上来伏在石壁上休息,不想一合上眼,真的就这么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被人捏住鼻子,呼吸不顺畅,俏如来挣扎着表示抗议,忽闻一声轻笑,实在太近,他刚惊讶地睁开眼,下一刻就被整个拥进怀里,纠缠好一会儿才放开,原本就头晕,这下连目光都涣散了些,靠在一旁气喘吁吁。

  “出来吃饭,你都要泡发了。”

  尽管没得到回应,上官鸿信还是乐不可支,抽来一旁铜架上的宽衣出了水,之后也是食不语,省的再刺激脸皮薄的人,任他抽了本书,靠着矮榻一本正经地看,自己坐回对面几案,慢吞吞地开始研墨。

  起笔前,上官鸿信瞥了矮榻一眼,也不知俏如来做了什么那么累,支着脑袋又半梦半醒。笔尖墨汁积蓄,饱满一滴沉沉落下,他只得换了新纸,好好收敛心神,一张小像完成才分心抬起头。

  俏如来此时倒坐的端正,翻动着书页,随手梳理半干的长发。肌肤映上灯光柔和的昏黄,说不清是修长的手指更白,还是发丝掩映的颈子更白,无知无觉,不动声色地惑人。上官鸿信从一旁拿了梳子走过去,坐在他身后,分一缕挽在掌心,木齿缓缓梳下,轻柔又温存。俏如来一动未动,心思却飞远了,看的进字看不进文,燥意舒展开,流通四肢百骸,微凉的指腹划过颈后敏感的肌肤,耳尖子烫的像能听到血液突突的跳动。

  上官鸿信忽然道:“我有一个同胞妹妹,喜欢与我打扮的一样叫人猜,明明服侍人那么多,非要我动手。”

  俏如来心中一跳,顿时什么心思也没了,听他又道:“我哪儿会这些,随意束起来也就完了。初时老被人发觉,她就逼着我练。后来两人走出去,连不熟的兄弟姐妹都能骗到,她为了骗人还同我一起学剑学术法,等到十二岁,我开始长个子,身材区别大了,才不能再玩儿。她觉得可惜,我倒是谢天谢地,不用再一同胡闹。”

  “我现在才信你小时候正经的很,你妹妹听起来有意思的多。”

  “有意思什么?又懒又怪,平日多走点路都不肯,一起出去累了还要我背,明明只小一刻,好像我天生欠她似的。”

  “你不乐意么?”

  “……我要能再背她就好了。”声音低下来,靠在颈窝,幽幽叹息,“明日是妹妹的冥诞,陪我去看她罢。”

  俏如来应了一声,转过身,温柔地将少年额前散落的赤发拢在耳后。

  “说起来,往后的生辰,我们可以一起过。”抚过鲜明的轮廓,那双眼中浮现看不明白的神色,合上靠在他的胸口,俏如来认真地说道:“我会陪着你,所以以后不要忘记提自己的生辰了。”

  骤然收紧的双臂勒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揽住停留在少年的神子,掌心滑落脊背,轻轻拍微颤的身躯,再未多言。

  第9章 第 9 章

  09 plan A

  晨光熹微,透进床幔的光细弱幽白,上官鸿信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下意识要转过身,不想惊动了靠在一旁的人,揉着眼睛往怀里钻,温热的呼吸扑在颈窝,咕哝模糊不清。

  他低头在那道十字剑印上贴了贴,耐心顺削瘦的肩窝、脊背抚下去,回来轻柔地梳理睡的凌乱的白发,俏如来微蹙的眉心舒展开,呼吸很快恢复了平和。

  上官鸿信抵在他额头假寐,身子仿佛变得很轻,比飘浮的鸿毛更无依靠。魂灵游荡在现实与梦境,贴着温热的身体,呼吸若有似无的檀香,二十年的等待似乎只为了这一刻,温存的令人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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