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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30)

  阿诚把手伸到廊外,接了一会雨,想着是时候了,就说:“黎叔走前,问过我一句话,我也想问问你。”

  明楼转眸,看着他。

  阿诚说:“怎么才算事成?”

  那天,明楼把这条漫长路程的终点指给阿诚看见,它至为遥远,却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明楼说:“让世人知道,凉河居民不是民族□□的凶徒,而是一场恐怖袭击的死难者,这只是第一步。”

  “1076号法案要再次提交国家会议,不合理的内容要被否决。”

  “最重要的是,你,和像你一样在那里生活过的孩子,要不被欺负,以自己的名字活在阳光下,自由地去这世上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自己的名字。”阿诚重复了一遍。

  “那个让我认识了你的名字,它在当地的民族语言里,就是一件美丽的瓷器。我一直觉得,那才是你的名字,可是,你好像更喜欢另一个。”

  明楼从没对阿诚说过,他有多喜欢那个孩子。喜欢他,就觉得凉河很好,那里的人也很好,山水草木,无处不好。

  青瓷。

  这个在行动之初,生生把他和明楼分开的名字,像一片碎瓷一样扎在心里,阿诚每念一次,就认定一次,它是不愈合的伤口,在他身上疼了三年多,他忍受着,可是永远习惯不了。

  明楼却说,它本来就是他的。

  他想跟明楼抗议几百遍。

  可是,顾不上。阿诚捱住这突如其来的不是滋味,问了他更在意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明楼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他沿着廊下,往医院大门走。

  阿诚扭头追上去,晚了几步,明楼走得那么快,他竟跟不上,他重复了那个问句:“你要用什么方法,达到这些目的?”

  明楼只回了一下头,阿诚又跟了快十步,他才说:“你现在还不必知道。”

  “你要把自己搭上对不对?”

  明楼走进雨里。小广场上停着车。

  “我不要那个名字了行不行?”

  阿诚追了几步,就站在雨里。

  明楼也停住,他回过身,和阿诚隔雨相望着,两个人对峙了一会。

  “听清楚,先是为了死去的凉河居民,然后才是为了你的名字。”

  阿诚淋了雨,冷静下来,他说:“为什么是你?”

  一两句说不清楚,明楼转身,往停着车的方向走。

  阿诚追上明楼,抢在前头,身子挡住了车门。

  “为什么不是你的错你都要认?”

  明楼一向知道,他家这个最懂事的孩子,不懂事起来,有甚于明台,他耐下心来,对他说:“终归得有人来认,换了是你,你也会认的。”

  “我要认,别人也要认。”阿诚说。

  “他们都死了。”明楼提醒他。所有可以称之为敌人的人,都不在了。

  “你面对的是一个国家,这不是私人恩怨。要说委屈,有谁比那三千名死者委屈?”

  明楼掏出手帕,拭了拭阿诚脸上的雨水,把手帕握在他手中,绕过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做。”阿诚说。

  车窗降下一半,明楼没有看他,只说:“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和我有关。”阿诚的手指压住车窗边缘,近乎恳求。

  “这件事上,我和你只有工作关系,你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车发动了。

  “任务结束。”明楼宣布,“有空的话,写份行动报告,交上来我打分,上头审查通过,你就可以复职了。”

  地上积了一夜的雨,明楼的车,乘风破浪而去。

  阿诚追出医院大门,又追了半条街,人还在往前,步伐却怎么也跟不上了。

  反光镜里,转弯前最后一眼,明楼看见阿诚被拦在交通灯下,大口喘着气弯下身去,他分明听见,他在雨里,叫了好几声哥。

  ☆、拾柒

  明楼的车远得望不见了,阿诚往回走了几步,整条街的纷纷攘攘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他一时无处可去,就坐在巴士站的长椅上。

  巴士停站,离站,行人来来往往。阿诚把明楼的话回想了一遍,想着,或许找得出一字半句的松动,容他侥幸留在他身边。他找到了两个字,复职。

  等抬起头来,雨都停了。

  他给明楼发了一条简讯,说哥,我好了,出院了。

  站起来,就有点后悔,他怕明楼把这句话当成任性,又跟上一条,打了一个“你”字,盯住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这条简讯没收到回复。

  ==========

  阿诚住回近邻国家通讯社的那座公寓。

  行动报告写了三天两夜。接到过何种命令,联络点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是否被怀疑,怎么应对的,每次例行汇报的时间、地点、内容,上线的回复,平平仄仄,不厌其烦。

  报告写得很长,关于明楼的部分却很简略,一想起曾经和他离得那么近,阿诚心里空荡荡的。

  这份报告在国情局的电邮线路里兜了一圈,又回到阿诚手里。上头的意见是,不予通过。

  十五个打分项。意志,专注,忍耐,记忆,判断,将将合格,余下几项分数平平,备注栏里还写了两条,药物依赖,情绪失控。明楼的签字,办公厅的印鉴。

  明教官打分一向不高,可是这次,隐约还有别的意思。明楼没解释,阿诚也没问。两个人联系中断了整整一个礼拜。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档案有什么不妥,明楼不想它公开,所以还不能复职。

  得看看那份档案。阿诚想。

  那晚,阿诚蜷在客厅的落地窗下睡着了。梦里,对面那栋大楼灯火明昧,明楼深夜过来看他,领着明台。

  明楼在落地窗边蹲下,给他盖上一条毛毯。阿诚说哥,我想回家。明楼看着他,不说话,抬手挨上他的眉心,把一道轻皱,揉开了。

  阿诚知道,这个梦快熄灭了,可是,额上一小片暖和,一直融融地亮着,照得他醒来了。身边没有人,毛毯抱在怀里,沉沉的,睡不着。

  天亮之前,阿诚想到了密钥。明楼说,那是一段代码,或者一个图案。策划者出了事,它要移交出去。明楼出了事,密钥会交给谁?

  青瓷。

  他没有别人了。

  阿诚被这念头惊住了。

  策划这个行动的时候,明楼正在陷入绝境。他知道自己会出事,在行动开始前,就必须设法把密钥移交出去。

  阿诚向窗外怔了许久。

  日升夜没,对面那栋大楼投在窗上的影子,像一重幕帐被刀戟挑开,把这一方小窗揭在天光里,阿诚别过头,扬手去挡,天光从指间倾泻下来,晃伤了眼。

  手小心探进上衣口袋,摸到了一握冰凉。

  阿诚想捂暖它,可是,上面的凉沁过来,把手心扎疼了。他把它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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