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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53)

  阿诚笑着哽咽了。“我不。”他说着,低头咬在明楼肩上,眼泪落下来。

  ☆、贰柒

  这几年受过各种伤,阿诚清理起伤口来,比得上外科医生。

  褪了外衣,剪开衬衫袖管,在伤口周围喷上麻醉剂,蒸馏水兑好清创溶液,一面冲洗,一面拔除结痂和死去的皮肉。

  他不时抬头,望明楼一眼,眸子问着他疼不疼,明楼不说话,只盯着他看,阿诚心虚,不肯迎他的目光,怕他问起军用机场的事。

  阿诚低着头,明楼就盯着那双细瘦的手看,止血,缝合,一针抗生素,一针破伤风,让明楼的眸光灼得,下手半分迟疑不敢。

  敷上药棉,绷带一绕一绕,严丝合缝。麻醉不多不少,这一会药效散了,明楼几次要开口,阿诚手里一紧,他疼得只得收声。

  末了,阿诚掸好靠枕,扶明楼倚在床头,尽职尽责挨上来,额头抵着他的,觉出了发烧。

  明楼抬手,扣住阿诚颈后。阿诚起身了,又落回他臂弯里,垂下眸子,在他唇角浅浅地亲了亲。像劝哄。只是,不和他说一句话。

  明楼侧过头,唇逐着他的唇,舌尖在他的舌尖牵了牵,像征归的远人,问着守在家中的小人,可还记得他是他的谁。

  记得。可是,阿诚不答,他踌躇地,在明楼唇上轻咬了一口,逃开了。过意不去,又在颊边补偿了一吻。

  阿诚去了一会,端来一盆热水,浸了毛巾,又找来一身干净衣服,叠放在枕边。

  他把明楼身上染了血的衬衫解下来,拧了毛巾,从额上,到颈侧,肩头,背脊,胸口,一脸心无旁骛地拂拭。

  明楼抚着那张脸,指尖摩挲在嘴角。想起法务司阶前给他那一拳,他下手很重,当时淌了血,小孩一定伤心了,不知疼了多久才好的。还有撂在他跟前那些狠话,也不知能不能忘了。

  阿诚猜到明楼想起了什么,他不看他。

  毛巾落到腰上,脸就红了。又入水投了投,慢慢绞好,迟迟抓在手里。

  明楼有意咳嗽了一声,阿诚蓦地抬起头来,两个人眸光碰了碰,阿诚下定决心,索性把毛巾握进明楼手里。

  他揭过枕边的衬衫,扣子依次解开,拎起领边披在明楼肩头,卷好右边袖子,扶着受伤的手臂,一分一分覆上去,又等明楼欠身,把左边袖子穿好,双手环到他身后,抻了抻下摆,拢住衣襟,扣子一颗不落地系好,人就跑了。

  从前,还是青瓷的时候,洗澡,擦背,上药,彼此看过许多回。起初,小家伙一身的伤,怕极了给他看,等着伤一天天淡下去,就别提有多踊跃。这下子长大了,知道不好意思了,竟连裤子都不管换,不体贴,不懂事。

  明楼攥了攥毛巾,没奈何。

  ==========

  阿诚煮了一小碗白粥,吹着凉走出来,在床边坐下,盛起一匙抿了抿,不烫,喂到明楼唇边。

  小把戏。明楼暗自好笑。他盯着阿诚,咽下一口粥。冷着脸,心想,手艺不错。

  两个人煞有介事,对付了半碗粥,明楼终于不再迁就,他接过碗,往手边小桌搁下了。

  碗一落,阿诚见逃不过去,站了起来,看着明楼说:“哥,我错了。”

  明楼忍住一笑,下巴抬起几分,才悠然扬眸问他:“什么错了?”

  从分别那天算起,做过多少决定,明知他不会同意。此时此刻,暗中计划着把他留下,不也是自作主张么。

  阿诚捧着一腔的诚恳,半腔都是无从说起,只好回答:“什么都错了。”

  明楼眸色深了几分,坐直身子,拍了拍床沿说:“坐过来。”

  不是兄弟之间的距离,是情人的。阿诚悬着一颗心坐下了。

  明楼手一抬,要捉着下巴,把人好好端详一会。阿诚眼睛闭了一下,眉心也起了一线轻皱,身子没动。看得出来,是害怕了。那只手在半空里一滞,落向肩头,抚了抚衣上的褶痕,就停留在那里。

  “那些账,留着以后算。”明楼说,“我来,是想着,你也许有话要问。”

  这个人风里雨里,负伤涉险而来,为了回答他一个问题。

  阿诚低了低头,终于,直望入明楼的眼睛,说:“没有。”

  他想,他和哥的故事还很长,还没到提问题的时候,他怕不小心,把故事问到终了,以后,就没故事可听了。

  “你不问,那个人为什么放弃了你。”明楼也望着他。

  “不问,我有哥了。”阿诚转开目光,“和他又不熟。”

  他们放弃了那么多,国土,居民,那么多来不及记下名字的生命,警戒区,通讯站,那么多终其一生无法表白的忠诚,比起这些,师生骨肉不算什么,一个青瓷,又何足道。

  明楼说过,不恨那个人,那么,阿诚不恨,但也不明白,不想明白。

  “阿诚。”明楼的手在他肩上捏了捏,等着他回过眸子,才说:“你的父亲,不是一个坏人。”

  一时记不起在哪儿听过,只记得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有水光漾上来,阿诚不敢眨眼。身子倾过去,侧倚在明楼的衣襟,颊边挨住心口,手背才向眼睛上抹了一把。

  突如其来的乖巧,明楼心绪一纾,伤都疼得缓了,他往床沿挪了挪,令小人枕得更安稳,手拍着他的背,静默了一会,打起精神来,说故事。

  明楼说,你所在的组织,拥有着数千名和你一样优秀的探员,在本土,在海外,驻扎着数百哨卡,守护着这个国家,可是,他们从前,在编制上是不存在的,国情局是个未公开的部门,你的父亲没当过局长,只能算是情报树的高层联络人。

  阿诚听着,伏在明楼那一抱中,一动不动。

  大多数人的军籍在部队。比如梁仲春,档案上,他服役于国家海军第三水面舰艇学院,可是没有任何服役记录,他负伤致残或以身殉职,许多条件就和抚恤制度的条款不符,请求特批也很难,你知道,有的任务是不能见天日的。

  颊上压过一道衣褶,疼。阿诚扬头看了看明楼,抚平衬衫上两个人相挨着的一小片暖和,又枕下来,说:“凉河出了事,上头为了有人承担罪责,就要把这个不存在的部门公之于众,这样,整个组织都有了着落。他和汪芙蕖一拍即合。”

  明楼唇角牵起来,偏过头打量了他一会,问:“怎么了?伤心了?”

  梁仲春说过,哥是那个人最得意的学生。他曾经为了找到那个人的孩子,放下优等生的待遇,只身远走他乡。可是,那个人背弃了他。

  阿诚合着眸子不吭声,明楼听得出,小人在一心一意为他抱着不平。

  “阿诚,听我说,听我说。”他得告诉阿诚,那个人到底什么样,他不能让他埋怨父亲,尤其不能,为了哥哥埋怨父亲。

  “你的父亲,是关心则乱。”明楼说。

  情报上呈,要划分类别,判断优先级,封入有红蓝白标记的机要函,专线送抵国家会议机要室,经手者至少十人,那个人放心不下,接到毒蛇的密码电邮翌日,就找了汪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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