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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57)

  雨快来了,没有月亮,什么也看不见。

  苏老师熄了卧室的灯,又点亮,是回答,一长一短。她走到窗前。

  窗下是梧桐。一捧光,抱在茂密的枝叶中,亮了,灭了,又亮了,像萤火虫在说悄悄话。两个小朋友瞪大了眼睛。

  是树下的车灯。序列检字密码。

  苏老师把它记在手心里,照着母本对了一遍,抹掉了。

  是给明台的。

  陪、阿、诚、哥哥、去、看、火车。

  陪阿诚哥哥去看火车。

  明楼问过阿诚,记不记得何时何地,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在法庭上,给了阿诚当头一击,不知他还放不放在心上。

  初见的记忆,他想还给他。

  其实,阿诚忘了的,他也忘了好多,可是还有好多,他一直记着,多久都忘不了。

  那是他欠阿诚的,欠着就欠着,他不打算还了,两个人一辈子,怎么才算两清?又怎么算得清?

  ==========

  “阿诚哥哥,带锦云妹妹一起去,好么?”

  阿诚半跪在玄关,给明台系鞋带,他抬头看了看小朋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收拾妥当,进了厨房。

  明台站在门口,心头打起小鼓来,他想,阿诚哥哥生气了。还以为大哥不在家,就没人跟他生气了。

  阿诚拎出一只提篮,挂在小家伙臂弯。早餐时候准备的,芝士蒸蛋三明治,青瓜酸奶沙拉,烤香肠,都是双份。

  明台小猫爬树似的一搂,差点把阿诚扑了个跟头。

  ==========

  那天风大,天长,云小。铁轨又空又远。

  阿诚立在缓坡上,看着两个小朋友一前一后,沿着铁轨一边,张着双手,一摇一摆地走独木桥,像两只小鸟。

  他一点也没记起儿时的光景。

  天边一声长鸣,火车来了。

  明台追上几步,把锦云一揽,抱下铁轨。

  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两个人头一回看火车,一点也不怕,跳着叫着,盼着它来。

  明台隔着一道铁轨,大喊了一声,阿诚哥哥。前倾着身子,好像还说了什么。

  呼啸近了。阿诚听不清明台的话,只见两个小家伙在对面使劲儿冲他挥手,像一场告别。

  火车好长好长,它从铁轨上穿过去的时候,我们得分别好久好久。明台喊道。

  隔断视线之前,阿诚明白了。他对明台粲然一笑。

  粲然一笑的瞬间潸然泪下。

  不会太久。

  明楼是他的河。他是明楼的一条支流。离开他的时候,他成了另一条河。

  他从他生命里带走很多秘密,一分别,就注定了一直流淌,穿过荒芜,历尽岁月,汇入大海,在一万条河的水里找到他,认出他,就能重回他的怀抱。

  两条河,无论怎么流淌,都不会隔得太远。

  ==========

  “叛逃。”明楼重复了一遍王天风的话。

  “飞机一起飞,生路只有这一条。你要是答应了,”王天风在车后座探了探身子,“青瓷非法入侵国家通讯社的事,可以抹平。今晚的事,袭击军事重地、威胁领空安全、劫持在押犯人,都可以就此揭过。”

  “你这么肯定,我叛逃了还会听你的。”明楼说。

  “你一走,我就接管你的妻儿。”王天风直着目光望着明楼,“假如你有的话。”

  明楼攥住王天风的衣领。勒得挺狠,王天风屏着一息,垂目盯着那只手。

  领口松开了一分,王天风才透了口气,明楼俯身向车里,两只手拽着他衣襟,一把拖出来,丢在车外。

  ==========

  军用机场休整了十天,才重启飞行任务。

  押送明楼的巡航机飞离了航线,在雷达上消失了踪迹。

  ☆、贰玖

  阿诚掩上门,踱过走廊。

  秘书官在一楼听见声响,仰起脸。

  阿诚低着头一步一步踏下来,手指纤长,攀着衬衫扣子,一颗一颗不疾不徐地系上。

  秘书官在楼梯口等了片刻,缓缓往楼上走。

  系好最上头那颗扣子,恰是两个人擦肩而过,阿诚脸一侧,秘书官迎上来的目光扑了个空。他径自下楼,披上风衣,拎起沙发里的背包,穿过大厅。

  秘书官扶着二楼栏杆向下觑,唇角一撇。

  警卫官给阿诚开了门,长衣一角在门边一闪而去。

  秘书官浅迈出步子,探到走廊尽头,把窗帘揭起了一线。

  深夜,街区空旷,路灯隐现在草木里,阿诚沿别墅前的下坡路,蜿蜒走出去,站在街边等了等,拦下一辆出租车。

  秘书官放轻脚步往回走,屏息立在方才掩上的那道门前。

  门关得不实,此时又荡开一条缝隙。

  卧室里留着油彩香气,落地灯拧得昏暗,画布支在屋子中间,上头隐约看得出是人像,画的主人,一个国政院军事顾问,平躺在床上,睡梦正酣。

  秘书官握住门把手,没有进退。他空白地站了一会。

  上司年纪不小了,没家没室,疑心很重,情人们就像他豢养的小花小草,闲来赏玩一番,可没有一个能走到阿诚这一步。

  他留意过阿诚的底细,美术学院的学生,成绩一般,父母留下的积蓄不多,辍了学,家里还有个读中学的弟弟。

  初见,是在国政院后街,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生意冷清,阿诚一边打零工,一边给路人画肖像,一张五块钱。

  性子一半寡淡一半执拗,按说,是上司最不喜欢的那种年轻人。

  谁知上司喝了几杯咖啡,竟把人叫到家里,关在书房要他给他画像,素描,色彩,一画就是数个小时。算起来,有小半年了。

  秘书官思忖良久,还是把这突如其来的一夜,阖在了门后。

  他下楼去了。没能察觉卧室窗边地毯上有一泓血迹,已经半凝。

  ==========

  红灯。路口空无一人,出租车刹住。

  郭骑云扫了一眼反光镜,从大衣内侧口袋摸出记忆卡,推到阿诚手边。

  他目视前方,等车又开起来,才支吾了一句:“受委屈了。”

  阿诚接了记忆卡,没说话。

  上一次分别,那个国政院高层,正襟危坐在一窗树影里,问他画不画人体。机不可失,阿诚扶着门把手,没有转动,侧身一顾,答了他一个隐晦的微笑。

  这幅画,从这一天傍晚,一直画到深夜。

  完工后阿诚踱到窗边,把画捧在画的主人膝头,一笔一笔指给他看。别在袖口的麻醉针,也刺入了他的腰椎。

  这个人身手不简单,混沌中撑着一线余力,把阿诚扯倒在地毯上,一柄裁纸刀抵住喉咙,问他上头是谁,有什么目的。

  半年了,两边都是诱饵,都是欲擒故纵。

  楼下守着一名秘书官,四名警卫官。卧室里刀兵相见,竟没透出半点声息。

  阿诚以小臂格住那只苍老的手腕,静待对方力尽。

  领角的纽扣摄像机一震,虹膜影像采集完毕。阿诚把麻醉针又刺入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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