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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6)

  青瓷回答:“是。”笑容没有敛去,因为明台还在朝这边望着。

  ==========

  明楼一有心事,就去城北那间古老的影像资料馆,看同一部黑白电影,《魂断蓝桥》。所以,阿诚从小到大,也看过不知多少遍,台词倒背如流。

  他们上一次看这部电影是三年前,计划启动的前夜。

  那天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资料馆旧楼前那片生着杂草的小广场,阿诚有意迟了几步,他说,换一部片子好不好,滑铁卢桥,多不吉利。

  明楼停下,转身望他片刻,走回来,向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是姐姐喜欢的片子。这么多年,忘了告诉你。

  阿诚的眸子一瞬,亮了,像星子落入深潭里。明楼盯着他,目光有一点笑意,不等他答言,又说,这次的行动代号也不吉利。不过,我不信这个。说完,顾自走了。

  明楼始终没有告诉阿诚,他们的行动代号叫什么。

  但是,从那时候起,阿诚就知道,他毕业了,就要栽在这个人手里。死心塌地。

  明台的篮球比赛过后十天,明楼约青瓷在影像资料馆见面,这意味着,有事长谈。

  青瓷从暮光里那条深巷走出来,往反方向去,穿过两个街区,一直有人跟着。

  他乘上一班地下铁,等跟踪者登上隔壁那节车厢,在闸门滑上的最后一刹那,伸手拦在门缝中间,闸门顿住,又无声滑开,他踏出车厢,站在月台上,目送地下铁呼啸而去。跟踪者被留在了车厢里。

  为这番周折,迟到了十分钟。

  小放映厅的壁灯只亮着一盏,明楼坐在最后一排,银幕上的光影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青瓷在明楼身旁坐下,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位置,那上面放了一只档案夹,他把它拾起来,借着壁灯昏暗的光,从头一页,慢慢翻看过去。

  76号近十年来所有暗杀目标的详细资料。

  青瓷翻完一遍,又从头细看,他得用一部电影的时间,把他们记住。

  “没查到?”他问的,是毒蛇的事。

  “查到了。”明楼注视着银幕上的画面说:“这份资料的保密级数很高,你权限不够,不过,我可以讲给你听。”

  青瓷一怔,从档案夹后面抬起头来,恰对上明楼递过来的目光。

  “记得凉河自由战线么?”明楼问。

  何止记得。

  凉河,是南方国境线上一条界河的名字。河水泛滥,河道常年迁徙不定,把凉河水系栖居的民族分隔在两个国度里,本国为平息边界争议,在凉河北岸常设边境特别警戒区。凉河自由战线受邻国暗中支持,是为脱离这个国家,占领北岸而存在的。

  明台的母亲死于这个组织的袭击。阿诚和他们正面交过手,忘不了。

  76号的存在,竟然和它有关。青瓷的手,在一叠资料的边缘,暗暗攥了一下。

  “毒蛇是十几年前,国情局派往凉河的一名外勤,表面身份是国家通讯社驻凉河站的联络人,他的任务,是监控凉河自由战线的动向,保证边境安全。可是,他到凉河的第三年,因为情报不力,让边境附近的一个小镇遭到了恐怖袭击,三千居民无辜死难。因为这次过失,当时的国情局第一责任人,引咎辞职后,被秘密处决了。”

  放映机年久失修,台词里裹着杂音,淹没了整个故事。

  明楼说得很简单,故事戛然而止,留下长时间的空白,好像也是故事的一部分。许久,他才问:“听明白了么?”

  “你是说,毒蛇已经不在世上了。”青瓷明白,牵扯过多,明楼的意思,是让他放下这个疑问。

  “76号的毒蛇,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冒用。”

  青瓷垂了垂眸,问了最后的问题:“也许他还活着。”

  明楼答他:“职责所在,他保护的人死了,他没有理由活着回来。军事法庭也不会放过他。”这是一个常识,无法反驳。

  胶片平稳地一帧一帧卷过去,青瓷手里的资料还有一半,他一语不发地把它翻完,放回他和明楼中间。

  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明楼问:“故事好听么?”

  青瓷斟酌了一下,诚恳地回答:“你真不适合讲故事。”

  “是你要听的。”

  “明台听你讲故事会做噩梦。”

  明楼的唇角微微一扬。“明台已经过了听我讲故事的年纪。可是有的人,”他这么说着,转向青瓷,“一直没过。”

  青瓷笑了,他没有辩解。

  银幕暗下去。青瓷起身,在档案夹上留了一本漫画书,是给明台的。明楼看着他离开,没有说话。

  书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长串密码。那是最近截获的一封电邮。

  ==========

  阿诚并没有真的放下疑问。

  他反复记起明楼说到那段往事时的样子。

  明楼没有看着银幕,也没有看着青瓷,好像是在注视着他讲述的那个时空,放映厅里变换的明暗,拂乱了平静的侧面。他的字句中间,那些留白,压得阿诚一夜无眠。

  天亮时分,汪曼春发来召集函,选了四个76号的骨干成员,加上青瓷,去往城郊的一个联络点听命。

  青瓷在外围警戒,无法知悉交谈的内容,可以确定的是,和他截获的那封电邮有关。

  任务交待下去,有人问,青瓷怎么处理,是不是□□起来。

  汪曼春思虑良久,最后说,这个人你们关不住,一定得把他留在视线之内。带上他,但别让他接近我们的目标。

  ==========

  那天夜里,阿诚梦见那个边境小镇。

  终年不散的绵绵细雨,终年湿漉的青苔窄巷,一条凉河的支流,从小镇一隅急淌而去。

  梦里有个人拽着他的手,跑过一巷又一巷,有什么声音,轰然动地而来,一阵又一阵,浪头似的打在脚边,火烧起来,烟尘落下,地面在摇晃。

  巷子尽头是树林,身后是夜,远方已经破晓,阿诚看见了凉河水,水上有船。

  船靠了岸,那个人把他抱上去,他抓了一下他的手,船就离岸了,那个人留在岸上。他对他喊,可是,听不见一点声音。

  有人把阿诚从船栏上拖开,他拼命挣脱了,攀上栏杆,翻出去,纵身一跃,凉河水就灭顶盖过来。

  他快和凉河水化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在水中拉住了他的腕子。

  水上在下大雨。他浮出水面,呛了水,来不及换口气,又让那个人按回水里,雨穿入水面,打在那个人身上,满眼的凉河水,一下染得殷红,一下,有了温度。

  阿诚醒来之前,梦见一片芦苇丛,有人把他托出水面,牵到一根浮木上。然后松开手,一点一点,让凉河水没过去。

  行动电话在手边,震了一下。

  阿诚一悸,从床上坐起来。屏幕上有两个数字。

  床头横着书桌,他从抽屉里找出地图,那两个数字是坐标。方圆三公里的电话亭明楼都做了标记,可是一次也没打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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