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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时之狱_甘蔗羽荒【完结+番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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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醒了?”眼前之人眉眼轻挑,一点弧度就是明珠灼灼洵美且异。被那句“公子”和眼前美色砸晕了的安浅在好不容易找回自己残存的神智之后,只能想起来一句再俗滥不过的开场白:“这是哪里,你是谁?”

  说完,才发现那种清甜脆爽的嗓音与印象中不同,然而又有几分熟悉感。

  接下来对方的回答成功地截断了她的脑回路:“这是骊山阴阳宫,在下楚麟。”声线诚然华美,吐字诚然清晰,但安浅诚然没听懂。

  骊山?阴阳宫?什么鬼?

  她在做梦吗?

  可惜,之后所发生的尽管荒诞却切实的一切让安浅没办法怀疑周围所有的真实性。

  她姓赵,嬴氏,小名安浅,她是秦始皇嬴政的女儿之一,她今年十二岁,她在秦始皇二十六年——正是秦始皇统一六国的这一年。

  梦耶?实耶?

  如果赵安浅是真的,那安浅去了哪里?

  如果赵安浅是虚的,那这梦什么时候会醒?

  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安浅十二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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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周围的环境并没有留给安浅多少伤春悲秋的余地。除了公子这个身份之外,赵安浅另有要务——这一年里咸阳宫中有大半公子被选入阴阳家门下接收训练。而赵安浅在被挑选时突然昏倒在祭台上,如果不是东君出面作保,赵安浅怕是不知不觉中就魂归离恨天了。

  顺便提一句,阴阳家,先秦诸子百家之一,如今服务于帝国,而保下她的东君是阴阳家高级头目之一——正是楚麟。

  安浅曾经熟悉的一切突然间都消失,蜂拥而来的全然陌生,包括生存的法则和生活的规矩。她被过往遗弃到这里,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眼看着现实黑雾般向她挤来,绝望和恐惧没顶。

  那么,哪里还能,记得过去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安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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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浅记得,张良问过她一个问题。

  ——阿浅,你试过吗?那种周围的人为了你而死绝,你却只能头也不回地逃离,甚至连一声悲啸都不能发出、一滴眼泪都不敢留下的感觉吗?

  那一刻她死死按住心脏,不让它被穿胸而过的风带走,微笑着说没有。

  但是,子房。

  你试过吗?那种在潜移默化中相信了什么会亘古,某一刻却看到谁冰凉着眉眼,在漩涡里突然松手,任由你挣扎他却岿然不动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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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家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让穿越者逐渐适应的地方,优胜劣汰的规则,高强度的训练,加上心理上的孤独,让安浅就算想抓住机会活下去,也只能悲哀地发现自己失去了抓握的力气。

  不是所有的弱者都能幸运地在危急关头爆发小宇宙。

  而楚麟,则在安浅行将崩溃之际对她伸出了手。

  即便这个人看出,赵安浅已经不是赵安浅。

  楚麟说,他只是碰巧动了恻隐之心,而安浅碰巧撞见。对于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安浅在一秒钟之后就懒得多想了。

  这个人教会了她如何在黑暗混沌里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手把手地授予她阴阳家的术法,教会她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不被他人所伤。

  并非毫无警惕,只是安浅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可能被楚麟企图的价值。她这么对楚麟开玩笑时,楚麟只是淡淡一牵唇角,说:“价值还是有的。培养一个心腹,对我来说不算坏事。”

  在毫无破绽可言的童话情境里她也逐渐信以为真,于是无所保留地回以信任和坦诚。

  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能让被利用的人连自己的价值都无法觉察的人。

  知道那阴谋和自己的真正价值时,安浅脑子里盘桓的只剩下一个字——逃。

  以人力转移命星的荒诞理论,安浅持怀疑态度,但架不住阴阳家那几个脑子里养鱼的人笃信不疑,而三年的衣食供养还远不足以让安浅拿自己的生死来陪他们闹腾。

  她或许愿意为了楚麟而暂时放弃自主权,做他手中棋子,但若是他仅仅将她当成手中棋,便再不会心甘情愿——谁知道事成之后自己会不会被彻底抹掉?

  于是,三年的安分守己之后,赵安浅的叛逆终于爆发。从秦始皇二十八年的年末到二十九年的春末,到那一年桃花谢尽之时,历经了大大小小十多次失败后,安浅终于趁着楚麟随嬴政东巡的契机,成功摆脱了阴阳家和帝国的掌控。

  然后,安浅在博浪沙捡到了桑氏某人——其人品确实“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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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楚麟把安浅带走时,安浅看到“桑少爷”眼中几分算是真诚的歉意,多少还是觉得宽慰了点。只是,安浅没有告诉他,她并不恨他连累自己被楚麟找到。

  十多次的逃逸,其中到底几分是真心想要离开,而几分又不过是希望那个人能因此心软能因此动容?

  如果三年的点滴不是全假,那么她能不能试图将所有的真实抽丝剥茧,为自己搏一个海阔天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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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桑少爷”嘛……安浅虽然看出了那个人为欠她的“自由”而介怀,却不想解释——平白无故地被当侍女使唤了那么多天,小小地报复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只是,安浅料不到,最终那个人会为了还她“自由”,几乎赔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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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阳武被楚麟逮回去之后,她和楚麟之间确实又爆发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冲突,身上的各种残毒也是那段时间陆陆续续折腾的结果。安浅知道阴阳家暂时不允许自己死,所以她卯足了劲折腾,要得到一次交易的机会。

  但那一次痛得神魂不属时,楚麟却抱住了她,素来淡若无物的眼睛里划过哀恸。

  他说,浅浅,别再折磨自己了,我答应,一切结束后,给你生存的自由。

  也许楚麟对她隐瞒过什么,但对她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假。

  于是她信了。

  于是她友情出演了两场被追杀,换来进入小圣贤庄的机会。

  ——但是,为什么你会对我用上阴阳家用来控制暗手的蚀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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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楚麟,待此间事了,她要离开时……他会解了她身上的蛊吧?

  假如楚麟在那时立刻为她解蛊,安浅大概会继续信下去,认为蚀心蛊不过是为了取信于张良等人的又一计。

  可惜……没有。

  ——所以,当真,是不被信任的棋子而已。

  安浅蜷缩在树林里,心脏被人抽空了似的疼。春日里的阳光那么暖,照在她身上偏偏泛着寒意。一下子仿佛时光重来,她还是七年前那个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的小丫头,周围的一切真实却冰冷,像张着恐怖大嘴的凶兽,要把她拆吞入腹。

  安浅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脚步声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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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趴在张良怀里哭一场,对安浅来说并不算什么。骨子里她还是接受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安浅,假如来的是颜路,假如抱着她的是颜路,安浅一样能哭得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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