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和珅[还珠同人]_石头与水【完结+番外】(44)


善保笑望向董鄂氏,“大管家一番好意,不过,我想着还是等殿试结束再说吧。婶婶的意思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董鄂氏吩咐刘维,“pào仗先预备好了,待大爷高中,咱家好生热闹几日。”
刘维忙应了。
善保榜上有名,按规矩带着礼物去座师那儿走一趟是免不了的。
已是暮chūn时节,府里新裁的雪青色的chūn衫,用细密的针脚镶了玫红的边儿,说实话,有些花哨。不过善保正值少年,虽不符合他平日穿衣服的品味,一着身却人人赞一声俊。
听雪丫说是她忙了三天三夜赶做出来的,就是要赶着给大哥出门儿穿。善保由于近些日子常吃雪丫煲的汤,吃人嘴短,也只好穿了。
雪丫好一通夸,“额娘,您瞧,这衣裳也只大哥才配穿。这件是赶得急了,也没绣花,我还给大哥做了一件,绣玉兰花的。”
善保忙拦着,先谢过妹妹的好意,笑道,“妹妹也别只想着我,福保佳保,还有叔叔婶婶,一人一件才公道。”
“阿玛的衣裳有额娘呢。福保佳保,长得跟土豆似的,穿上也显不出我的水平来。”雪丫很为有个俊美的大哥自得。
佳保听了没气翻过去,姐弟俩拌了一早上的嘴。
刘府这两天极热闹,善保命墨烟上前递了帖子,门房一瞧,嗬,名人。
赶紧请了善保主仆往门房暂坐,陪着说话儿。另有小厮进去通禀请示。不一时就有管事迎出来,引善保去书房说话。
刘统勋已经是将将七旬的老人,jīng神极好,笑眯眯慈祥老公公的模样,待善保也极亲切,接了礼单示意善保坐,呵呵笑着,“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你身上可大好了?”
这态度这眼神,不知道的得以为善保是他亲孙子。
善保笑得有些腼腆,“劳老师挂念,已经好了。早想过来给您请安,只是榜单未出,贸然上门倒引人侧目,怕给您惹麻烦,拖到了这会儿。家叔一直jiāo待我跟您老道谢,若不是您仗义执言,学生这科就错过了。”起身,对着刘统勋深深一揖。
刘统勋虚扶,摸着胡须笑,“与老夫无gān,都是万岁爷的恩典。”
“是,有万岁爷的恩典,也有老师恩德。”
刘统勋笑着摆摆手,“还是你自个儿的造化。说起来,前年子才来我这儿,可是对你赞誉有加。你的文章我看过了,清新隽永,言之有物,难得你小小年纪有这番见识。”
“老师过奖了,都是纸上谈兵,只是运气较别人好些。”善保不是谦虚,他的确不觉得一篇八百字的文章能写出什么国家大事来,不过是花团锦簇讨个喜罢。
善保这态度落在刘统勋眼里就是不骄不躁、沉稳持重,他看多了口中谦逊眼中得意欢喜的门生,善保这个年纪,却有如此定力,倒让刘统勋另眼相待。
其实刘统勋是正经接受儒家教育出身,从心底讲,善保的确蒙冤,不过步军衙门之内,圣上之前,将原来的外家索绰罗家bī入绝路,有点失于厚道。
他也并不是很喜欢善保,只是伴驾多年,乾隆的心思他总能猜着个四五成。不过他身为会试主考官,顺应圣意上折子罢了,今日善保郑重道谢他也就生受了。
一经殿试,善保必是翰林院新贵。
刘统勋多少年的老狐狸,喜不喜欢自然不会流于表面,何况是颇得圣上垂青的满洲新贵,很是和蔼的对于善保的殿试进行了一番指点。
善保一面听一面寻思,他这与刘墉也算是师兄弟了,不知日后刘墉抄他家时会不会手下留qíng。
或者,gān脆先下手弄死姓刘的,以除后患!
阿弥佗佛。
善保心里念两声罪过,他可是打算做好人的,不能再走老路。
心思各异的伪师徒硬是这么坐着念叨了将将一个时辰,刘统勋的面色愈发柔和,善保也笑得愈发亲近,刘统勋很随意的开口说道,“这次举子们的文章啊,”因为殿试尚未举行,刘统勋还没改口,笑了笑,“会试九天,你在第七天就把考题答完了,很有些捷才……文章也好,说不得有大造化。”说着,一双眼睛半眯的含笑望向善保。
善保忙道,“学生有几斤几两,自个儿最清楚,如今能榜上题名,已是侥天之幸,万不敢再有奢念。”这话从不相gān的人嘴里出来或许只是戏言,从这位老相爷的嘴里出来,怕是试探。
善保在家就想过,乾隆恩许他的卷子一道批阅,怕就存了“抬举”之心,只是不知道要“抬举”他到什么份儿上。
今儿刘统勋一句话把善保吓出一头冷汗,他会试成绩在三十六名,这个名次已经不低,怕就是看着乾隆的面子上提的。
科举向来是汉人学子的天下,虽有满人蒙人参加,不过是凑数罢了。听刘统勋的意思,莫非乾隆有意让满人出个状元?
清朝因是满人坐江山,数量远低于汉人,嘴里说着满汉一家,其实对汉人的防备极其严密。
汉人虽然臣服,不过自来以儒家正统自居,内心视满人为“蛮夷”,满人在内心也对汉人多有鄙夷,偏偏满人在礼教学识上是死也gān不过汉人的。
每次科举就是证明:会试录取三百人,满人只占二十席位,有时还占不到。
如今有善保横空出世,乾隆就一门心思的想弄个满洲状元出来状门面。
乾隆这念头儿,即便是近臣刘统勋也多有抗拒。
善保的文章,刘统勋读过,说句良心话,可以点为进士,甚至进二榜也算公道,不过远远没到状元的水准。
再者,若是这状元易主满人,怕日后汉人连科举这条晋身之路都难保清静。
刘统勋知道善保要来,就倚老卖老提前问一句。见善保说得诚恳,也只是笑了笑。
若是真诚恳,这孩子倒是品xing善诚。
不,刘统勋马上警醒,他这一生见过多少人,善保虽叫“善”保,一场官司就能咬死一部尚书,品xing真与“善”字搭不上边儿。
一时间,刘统勋也拿不准,善保是真心退让,还是在他面前装像。
善保心知人老成jīng,最是多疑,怕不能轻信于他。一笑道,“学生向来有自知知明,不说别人,今科会元董诰董兄的文章,那才是妙笔生花,文采飞扬,才思敏捷,远见卓识,令人心折。谴词造句,皆令人拍案称绝。此次会试,却是让学生眼界大开,天下有才者多矣,学生以往是坐井观天了。”
刘统勋只是想提点善保几句,以善保如今的才学,就是点了状元,怕也不能使人心服。
贪图这一时之名,日后却是要吃亏的。
善保提及董诰,却是搔到了刘统勋的心肝儿肺,董诰乃工部尚书董邦达之子,素有才名,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嗯,岁数其实相当年轻。只是有更年幼的善保对衬着,也就不年轻了。
董邦达便是有名的才子,书法绘画在仕林中极有口碑。
董诰资质不输其父,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不过书法文章也曾得刘统勋指点,与刘统勋有半师之谊。
在刘统勋看来,董诰有三甲之才。
听到善保赞董诰,刘统勋心里熨帖,笑意更盛,“你们都是少年才子,又是同年,日后同朝为官,多多jiāo往,定能惺惺相惜,成就一段佳话。”
我靠!
这话听着跟保媒拉奷儿似是。
善保腹腓一句,又陪着刘统勋唠叨了一盏茶的时间,瞧这老爷子再无吩咐,方起身告辞。
自刘统勋家出来,善保却是犯难。
这叫什么事儿,他虽然对状元没什么兴趣,可乾隆要是有意“抬举”,他还能抗旨不成?
他又不是殿试阅卷的翰林学士,能决定殿试名次。只是运气好些,一群老家伙就先急着表态:不行,状元不是你能动的。
狗屎,当谁稀罕不成。

第37章 可怜善保惊弓之鸟

善保原本打算去教堂,听了刘统勋一席话,也没了兴致,打道回府。
刘统勋是好意,为了和平而来。
否则善保若稀里糊涂的成了状元,怕到了翰林院日子也难过。
善保恼火的是自己竟然成为满汉拔河较量的准星,弄不好,两头得罪人。一回府,善保就去了余子澄院里,将刘统勋的话说了。
余子澄也是汉人。
善保的确是不想做这烈火烹油的状元郎,才找余子澄商议。
余子澄叹道,“当年纳兰容若绝世才子,都没能名列三甲。以善保你的年纪文采,进二榜尚可。如此幸进,日后难免留下口舌是非。”也不赞成善保去做状元,满人自认尊贵,可汉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金科状元,听着威风,却是要入翰林为五品编纂。
翰林院从来就是汉人天下,善保自幼是入咸安宫念书,吴省兰虽为教习,只是举人出身,在翰林院挂个名儿而已,其兄吴省钦虽为翰林,哪里比得上刘统勋的高徒纪晓岚的威望。
刘统勋自己就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今儿露了意,善保就不能不识抬举。
可关键是,善保一个小举人,不论是一榜还是二榜,哪里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做不了主,却要承担后果。
善保想想就觉得自个儿冤。
“莫不是要你殿试上有所保留。”余子澄斟酌道。
“先生,前年咱们和袁先生去潭柘寺,路上碰到的就是当今圣上。”善保直言相告,余子澄惊得手一颤,茶水洒在手上。
善保拿帕子给余子澄擦去茶渍,皱着眉,满心烦恼,“皇上文章经典,无所不通,又有先前的偶遇,我若是做得太过,就是欺君大罪。”
乾隆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可不是好糊弄的。
余子澄已经恢复自若,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善保,你还真有几分运气。难怪……”
才子是受人仰慕的存在。
自来才子大都恃才傲物,说通俗些就是眼里没人。
如善保这个年纪,能赋诗能行文,余子澄看来,无愧才子之称。
不过,善保脾气却是好的不像话,为人谦慎。
那日于潭柘寺山路,袁子才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善保仿陆放翁《卜算子.咏梅》,反其意而用,积极新颖;唯乾隆那首诗,认真评来只算一般,余子澄心有傲骨,不愿违心嘉赞,听了只是一笑,因不相识,未加妄议。袁子才也未多说,善保却素来为人和气,硬是找出优点赞了又赞,缓和了气氛,却不知无意间拍到了龙屁,得了那位青眼。
如今想来,这种宽厚可不就是善保的福气么?
善保有这种运气,余子澄也为他高兴。
只是两个臭皮匠商量了半日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对策,福康安就到了。
福康安是来给善保送帖子的,“这月二十是丰绅济伦的生日,小东西说了,请他柿子叔叔去陪他过生日。”
善保笑着接过,在福康安头上敲一记,“偏你嘴碎,说一声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帖子,这么正式。”找开一瞧,帖子上方画了一枝肥嘟嘟的两个柿子,挤在一处,很有些可爱。忍不住笑了,“这也是福长安画的?”虽寥寥几笔,倒是有几分传神。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石头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