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男人没出声。
叹了口气，史蒂夫走到病床前，拉过了另一把椅子坐下。“子弹取出的手术很成功，佐伊只要好好休养，不会留下任何永久性伤害的。”视线向上，病床上的金发姑娘脸色苍白，即使在昏迷中女孩子也依旧眉头紧皱。
史蒂夫知道那是因为佐伊还没完全愈合的左胳膊因为使力而崩开，而之前给斯塔克挡住的子弹则打中了左肩。
“她很坚强的，不会有事的。”犹豫了一下，史蒂夫还是把手放在斯塔克肩上拍了拍，“斯塔克，别担心。”
看着同事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无奈地摇摇头。史蒂夫不敢想斯塔克心里此刻是什么感受。
“我从国防部办事处出来的时候，和贾维斯开玩笑说要让她家的报纸给那几个办事拖沓的官员留出版面。”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钢铁侠这是自佐伊受伤后第一次开口。
“所以贾维斯才会……”本来也很奇怪贾维斯怎么会带着斯塔克去找佐伊的史蒂夫终于明白。
“那种情况，她本来可以扔下我自己逃走的。”伸出手，托尼握住了女孩儿在被子下冰凉的手指，“不，她应该自己跑的。”咬了咬嘴唇，他说不出后面的话。
“斯塔克……”史蒂夫担忧地看着同事，“你……”
“唔……”病床上的姑娘忽然轻轻哼出声。
“佐伊？”史蒂夫赶紧起身查看。
*
佐伊是被肩膀和胳膊上的刺痛疼醒的。
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恍惚间只是感觉到左边肩膀和胳膊钻心地疼。想要去摸，她又觉得没力气抬起胳膊。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佐伊觉得很累，她不想睁开眼睛。
“唔……”肩膀上的疼痛随着意识地恢复越加清晰，佐伊呜咽着，她疼得想哭。
太疼了，怎么这么疼？
“唔呜……”她把头在枕头上乱蹭，希望可以逃离这种疼痛。
“佐伊？”一双温暖的手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佐伊感觉到有人扶起了她的上半身，紧接着，她的身后被人放了软软的枕头。
她可以坐起来了。
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佐伊第一眼看见的是白色的被子，“唔？”
她在哪？
她回家了吗？
不对，她绕路去喂鸽子，然后……
“啊！”记忆归位，佐伊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向前倾，“我……啊！疼……”牵动了伤口的她瞪大眼睛，张着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佐伊，没事吧？”正在给女孩子身后塞枕头的史蒂夫赶紧扶住对方的身体，“别动，千万别动。”那可是枪伤，麻醉剂药效过了的疼痛他可是深有体会。
“……罗杰斯先生？”被疼痛分了心，佐伊满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身边扶着她的人是美国队长，“啊，托尼！”钢铁侠怎么样了？
“斯塔克没事，斯塔克没事。”史蒂夫把差点倒下的姑娘扶稳，“看，他没事。”他指了一下坐在病床前的椅子里，现在根本不敢上前的钢铁侠。
“……佐伊，我没事。”张了张嘴，托尼才把这句话说出来。“别担心，我没事。”犹豫了一下，他从椅子里站起身，然后坐在了病床上。“别怕……我没事。”他抬手想起摸对方的头，却又半路收了回来。
自家偶像脸色颓败、眼睛通红，佐伊怎么不明白呢？她觉得自己这条命是捡来的、如果能够换偶像一命不亏本，但钢铁侠却不会这样想。
可这也是佐伊最不希望看见的。
她不喜欢自己的偶像为其他人付出那么多，却连得到一丁点回报就觉得亏欠其他人。
“托尼，你要知道，如果那晚你没有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里救我，今天你就死定了。”佐伊坚强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左肩太疼了，疼得她根本不想动弹。“别因为今天的事情责怪你自己，托尼，你应该想到，我之所以会做今天的事，是因为你为我做了同样的事。”她抓住了钢铁侠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居然没比她暖到哪里去。
“……不一样。”张了张嘴，托尼才把话说出来。“佐伊，那不一样。”他是钢铁侠，那晚他有一身钢铁战衣。可今天的小丫头有什么？一条还没拆线的胳膊和一把玩具一样的枪？
“是一样的。”佐伊握紧男人在颤抖的手，“托尼，都是一样的。你就算没有那身钢铁战衣，那晚你遇见我，你也一样会救我。”她毫不怀疑这一点。“钢铁侠这个称号说得从来都不是外面那件武器，它指得是你这个人。”
病房里安静了一阵。
“不过，那件战衣……”佐伊忽然想起，她似乎在公园里把价值几个亿的钢铁战衣踹进水里去了？“托尼，你的那件……它，防水吗？”毕竟是几个亿的东西，坏了就不好了。
史蒂夫被逗笑了，“别担心，坏了让斯塔克自己修。”他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很感激对方开导钢铁侠。
“贾维斯已经把他打捞上来了。”托尼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往日的嘴炮侠只是愣愣地接了这么一句。
“对，贾维斯！”佐伊立刻告状，“他一点忙都没帮上还捣乱！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中病毒了！”委屈你了老贾！
“奥斯瓦尔德小姐，我并没有中病毒……”实时监测着佐伊生命体征的贾维斯委屈地开口，“（┬＿┬）您只是为了让先生开心才这样说我，这样对我不公平……”智能管家贾维斯语调里居然带出了委屈的意思。
“噗……”史蒂夫直接笑出声。
老贾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让迷妹们都想嫁的贾维斯了！
被拆了台的佐伊也无奈地笑出来。
“托尼”，她把钢铁侠的手拉到近前，直视着眼神闪躲的男人。“别因为这件事苛责你自己，否则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拉住男人皱巴巴的衬衫，把人再次拉近，“答应我，托尼·斯塔克”，她抓住钢铁侠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不要因为我为你做了你早就为我做过的事，就责怪你自己。”
脸色依旧苍白的金发姑娘眼里只有真诚。
托尼缓缓伸出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我保证。”他闭上了双眼。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你让医生检查过了吗？”虽然钢铁侠贴心地避开了佐伊受伤的胳膊和肩膀，但佐伊还是觉得钻心地疼。“托尼？”她挣开对方抱着她的胳膊，仰头问。
“斯塔克想等你醒了再让医生看。”史蒂夫赶紧见缝插针地打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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