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确实无法反驳。”汉尼拔挑挑眉毛，点了点头。
“不过佐伊，一般人选择来看心理医生后，他们在情感上是很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医生的。”食人魔优雅地放下手里的笔，“虽然依旧有一定比例的病人会在最开始选择观察自己的医生而不是信任，但佐伊，你抗拒的程度是我职业生涯中遇见的病人里，最强烈一类。”
佐伊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心理医生的眼睛，若不是早知道汉尼拔是什么人，可能她真的会被对方说服也不一定。
“trust issue（信任障碍）”，佐伊的眼睛看到了汉尼拔放在中间小几上的笔记本。“您觉得我有信任障碍。”
“是的。”汉尼拔点了点头。
“可你刚刚还说我的情绪处理很好。”经历过这么多事，佐伊自然不敢说她自己心理一点问题也没有。但关键在于，谁又能说自己的心理完全健康呢？
就好像如果去医院全面检查，谁都会或多或少被医生检查出来点小毛病一样，大家一起排着队去看心理医生，谁又真的能得到一个完全没问题的诊断结果呢？
“是很好没错。”汉尼拔看着面前的金发姑娘，好奇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对他如此抗拒。
因为经历过被连环杀手扔进河里的经历吗？很显然不是。
“佐伊，你没有责怪你自己，也没有怨恨那位凶手，你很平静地接受了他被警方收押，等待法庭宣判的结果。甚至昨天在警局，你在面对那个把你当作目标、险些掳走你的杀人犯时，也非常平静。”可就是太平静了。
“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不是在讲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而是在描述别人的故事。”汉尼拔非常确信，眼前看似普通的女孩儿，身上一定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佐伊，承认自己需要帮助是你现在需要做的事。”
话说到这里，佐伊知道她是不可能从食人魔那里得到她可以不需要再来的回答了。“莱克特医生，您就一定得把我说成心理有问题吗？”拿起茶几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佐伊靠进沙发里，身体放松，“我还以为自己很好呢。”
“抱歉，佐伊。这就是我的工作。”汉尼拔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拿着茶杯却不喝，“观察你的行为给出诊断、并且帮助你克服是我的责任。”金发姑娘是主动接受心理治疗的，但却在见了他第一面之后就开始对他百般戒备。
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叮咚，汉尼拔·莱克特好感度+5！总好感度55点！请佐伊小心！”系统担心地提醒。
“那看来我还是得接着来看您。”晃了晃杯子里的茶水，佐伊在喝进去之前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瑞德博士说您是这附近接诊的最好的心理医生之一，相信您会帮助我改善状况的。”
“哦，瑞德博士过誉了。”汉尼拔笑笑。“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满身戒备的小姑娘今天是不可能透露出什么了。
“好。”佐伊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刚刚好10点15分。“那我们就晚上见了，莱克特医生。”小博士嘴快，昨天硬是应下了食人魔的晚宴邀请。佐伊即使胃疼，也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她总不能看着一无所知的救命恩人，独自去和汉尼拔吃饭吧？
“晚上见。”汉尼拔绅士地走到门边，为金发姑娘开了门，“佐伊，希望你和瑞德博士，会喜欢我的手艺。”
“我很期待。”违心地笑笑，佐伊向食人魔告别。
*
“所以莱克特医生他，帮助你们鉴定了一位连环杀手的心理状态？”佐伊可爱的绿色小车的副驾驶座上，此时坐着BAU的小博士。
“是的。”被女孩子开车接了的瑞德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当时情况紧急，辩方律师咬得很紧，要不是莱克特医生当晚直接飞去，恐怕对方就真的会脱罪了。”而对于佐伊今天一路上都在问关于汉尼拔·莱克特的问题一事，小博士只以为对方是想多了解一下心理医生的履历。
“佐伊，莱克特医生非常专业，你放心吧。”小博士有点笨笨地安慰身边的新朋友。因为性格和工作关系，瑞德很少能够遇见什么人，让他放松。而佐伊，这个被他在河里救上来的漂亮姑娘，让瑞德觉得很舒服。
“我今天上午去看诊，莱克特医生说我有信任障碍。”佐伊不懂心理学，她想从真正的权威人士那里得到答案，“瑞德博士，可我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呀。”想套话又不能表现出对汉尼拔的不信任，佐伊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要死光了——坐在她身边的小博士可是心理和行为学方面的专家。
“佐伊，普通人在经历过这些事之后，会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整件事。而这个时间的长短因人而异，每个人对自己经历的反应也都不相同。”瑞德谨记同事们给他的嘱咐——少背书，“莱克特医生现在是你的心理医生，他得出的结论一定是基于自己的判断。如果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及时与他沟通。佐伊，我不是你的治疗师，有些时候没有办法像莱克特医生那样全面地分析你的情况。”
瑞德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好。“我的意思是说，佐伊你已经处理很好了。但是莱克特医生他可以帮助你更好地……呃，”瑞德把下面的话吞回去，觉得他自己并没有给身边的女孩儿一个正确的解答。“信任障碍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问题，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都有见过，成因也多种多样，其中最常见的原因就是……呃，sorry，我又背书了。”
“噗……”小博士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可怜表情，佐伊忍不住被逗笑了。即将去赴一个食人魔的晚宴的沉重感也被驱散。“瑞德博士，你应该更自信一点。”小博士身为FBI精英，学位拿到手软，智商绝对藐视大多数人，可怎么性格就这么软萌呢？
“瑞德，说真的，你应该更自信一点。”车子已经驶到了汉尼拔的住处，佐伊停下车，“你可是BAU精英，博士学位证摞起来能砸死人的那种。打起精神来！”小博士要是不打起精神来，他们怎么抓汉尼拔？
“你应该有一种‘老子天下最聪明，你们都是一群鱼唇的地球人’的气势。”佐伊想了一下自己偶像平日里的做派，“你该做的是说出话来，让其他人怀疑人生，而不是怀疑你自己！”小博士你气势这么弱，咱俩还怎么把食人魔关监狱！
瑞德眨眨眼，看着坐在身边满眼真诚的姑娘，“你真的这么认为？”还从没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当然。”佐伊点头。
“……你可以叫我斯宾塞。”这句话，瑞德早就想说了。
“sure ”，佐伊拿下车钥匙，“那我们下车吧，斯宾塞。”和小博士交朋友的第一步，已经顺利迈出去啦！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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