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立刻大发善心的想法。
他对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无所知，说不定是那个院长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确认了这一点，他稍微做点什么让这条胳膊失去再接的可能性也未尝不可。
模棱两可的提问方式能够最大程度保证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不被人所知。
檀君正大光明地在中岛敦面前给坂口安吾拨了电话。
以中岛敦现在的状况，他是不敢看他做什么的。
檀君关掉声音，却开了免提，继续问道：“不？是不满足还是不喜欢？”
檀君看了看中岛敦想要开口说话，他举起食指，轻轻地摇摆了几下：“你好好想想再说话。”
不管中岛敦想说什么，檀君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做错了什么你自己想。
这种事情还挺像渣男在PUA，檀君虽然没做过在这种事情，但是见得多了，心里也有数了。
坂口安吾能够接电话，就说明他已经打完救护车的电话了，救护车到这来肯定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檀君也做不了什么。
那个院长显然也不是等着救援的，他沉默地用口袋里给小女孩梳头发的发带绑住胳膊止血。
.
孤儿院的院长觉得头有点发昏，这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他都能撑下去。
说实话，中岛敦绝不是他见过最危险的异能者。
虽然只是个孤儿院院长，但是他见过的大场面实在是太多了。
中岛敦小的时候他要处理他的异能白虎失控的事件，稍微大了一点之后吸引过别的异能者，那个异能者甚至还是最接近超越者的异能者，结果在被中岛敦失控的异能杀死之后，还是院长处理的尸体。
就算差点被中岛敦杀死，他也不觉得意外。
为了控制中岛敦的异能白虎，他不得不委屈中岛敦本人，不过他也没有和中岛敦诉苦的意思。
这个孩子如果觉得委屈的话，那就杀了他，他也不会失望的。
这就是横滨人的残酷生存法则。
他看着眼前有着白色头发的青年，对方正低头看着他。
因为他镜片的反光，院长看不清他的眼神。
……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吗？
看起来并不大。
而且他会阻止中岛敦的话，应该就是因为他知道事情的内幕了。
他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直接和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有几位数了，他会在意一个人的死亡？
他会在意这件事情是不是因为他是在意中岛敦的想法的？
这可比他温柔多了。
敦君遇到了一个好首领。
也难怪敦君那么尊重他。
院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中岛敦是最让他操心的孩子了，如果他能过得好，他就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
“……你那一厢情愿的笑是什么意思？”青年带着点厌恶地说道。
院长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低下头，和中岛敦同样恭敬地说道：“非常抱歉，首领先生。”
.
被当成黑手党首领了。
檀君有点无奈。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个院长的笑容。
如果不是坂口安吾及时进来，这个院长就不止被砍下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他大概连小命都没了。
结果这个人现在还能笑？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某个死里逃生的恶人利用了一样。
“我没笑。”中岛敦浑身一哆嗦，老实地说。
檀君：“……没说你。你想好了吗？”
“是！”中岛敦站的笔直。
最开始那恐怖的气息逐渐消散，檀君现在甚至觉得中岛敦这个人给人一种老实的感觉。
不过老实地砍下一个人的胳膊的人照样挺恐怖的。
“在砍下院长的胳膊之后，我并不觉得我的仇恨就此消失了。”中岛敦垂下眼睛，“我也没觉得有多么开心。”
“院长，我至今还是恨你的。”中岛敦看着孤儿院的院长。
院长轻哼一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檀君是真的感觉迷惑了，这个人是觉得他站在他那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吗？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挑衅。
檀君隐约从他这个样子中看出了几分傲娇，但是傲娇的行为是需要美貌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傲娇一点都不萌，反而让人想要踹他一脚：“你闭嘴。”
神经病啊。
大概是沉浸式表演，檀君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许多，但是他的核心思路还是没变的，把中岛敦哄走，然后他们就能跑路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檀君思考了片刻，虽然他还不清楚眼前的人的名字，但是他已经搞清楚眼前的人和“他”的关系了，“我让你留在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把精力消耗在没有用的地方。我对你的期望很高——这话我和你说过吗？”
檀君的目光看向中岛敦旁边的柱子。
“先生……”中岛敦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少年还是一个少年，期待着别人的表扬，期待着别人的认同，为了一句话就愿意赴汤蹈火，这个年纪无疑是热血的。
“所以你明白你做错了什么吗？”檀君露出一个浅笑。
“我明白了。”中岛敦用手指绞着衣角，“我不该将我的人生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只有跟随者首领才能实现我的价值。这种简单的残忍没有办法抚平我的过去，我是没法因此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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