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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每天都在天魔池里躺尸_Altariel【完结】(342)

  那时的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永远保护这个孩子,甚至迟早会面对失去黥武的那一天。即使一个人世寒冷空旷的普通冬夜,也不会属于魔族,终有一日他要将怀中的稚子送回异度魔界,去接受战火洗礼的无情宿命。

  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九祸,不知道她站在火焰魔城的城墙上,是如何目送赦生与螣邪出征的背影。曾是年少轻狂,做事不计后果,等到了为人父母之时才幡然醒悟,却似乎为时已晚。

  大约是朱闻苍日的视线停留得太久了,一直握着茶盏沉思的银鍠黥武察觉到后,却对上熟悉的温柔目光。

  银鍠黥武愣在那目光里许久,最后别过头,道:“吾会随医首一同回去的。”

  看来是被误会了。朱闻苍日叹了口气,他最初再见到已是成年的银鍠黥武时,第一句想说,吾儿黥武,看着你平安无事,为父很高兴。

  可惜,这句话至今也不曾出口。

  异度魔界中最擅长术法的伏婴一族,无数神秘莫测,稀奇诡谲的术法禁咒皆源出其族。其中历来最优秀者,可获封伏婴师称号。至于那之前的名字,随着象征称号实力的面具戴上的那一刻,就成为了不复存在的虚无过往。

  当年进入医座,年老的前医座之首破败不堪如鼓风箱的声音拖得长长,问解下纱布的孤月要选何种专长时,将铜镜封好的少女沉默了许久,最后答,阵法。

  数声夜枭似阴森的低笑过后,老者剧烈咳嗽,胸腔里嗡嗡的声音如年久失修的风箱嘶鸣。他枯瘦如树皮,指甲锐利,关节奇异扭曲得像鹰爪一样的手伸出,颤颤巍巍地将手腕上的黑色手钏取下,动了动皲裂的嘴唇,呢喃着古老疯狂的咒语。

  手钏套在了少女的手腕上,接着被用力勒紧,几近陷入皮肉之中,伴随咒语,血管中的血液被无形之力抽出,引导进入黑色的珠子里,渐渐充斥,彻底染红,最后只剩下浮现在每一颗珠子上的黑色咒文。

  那之后老者的话,早已模糊了。

  朱闻挽月拨弄着手腕间的手钏,摩挲那一颗颗红如鸽血,表面刻满黑色咒文的珠子。她站在以咒术强制封住意识的青年床边,空谷残声闭着那双入魔后森冷的眼睛,面容平静,除了外表的变化,仿佛下一刻再睁开还是当初那个清冷平和的剑者。

  想起那日雪峰上所见剑者入魔后的狂态,早就丢在道境之海的良心没来由愧疚了几分。为了朱闻苍日能回归异度魔界,她与伏婴师合作,帮忙从北海落潮取出那枚被九祸埋藏的朱皇血玉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看朱闻苍日的反应,应该是猜到了,不过看在她这么主动补偿的份上,又有凤翾在旁说话,才勉强压下了怒火。这艘贼船,从数百年前一时鬼迷心窍被哄骗上了之后,朱闻挽月就再也没有能跳河游回对岸的机会了。

  箫中剑所中的封魂之术本是源出自伏婴一族的秘术,其用途是为了隔绝魂魄与外界的感知,将其困于躯壳之中,以便操纵心智不坚定的敌人成为傀儡。只是这一次使用的目的却并非如此。箫中剑意志太过坚定,光是魔气染身也不足以干扰他心智造成入魔,所以伏婴师才需要施展封魂之术。

  这些都是轻易可以猜出的,但是那日突如其来的袭击却出乎朱闻挽月的意料。被入魔的箫中剑扼住喉咙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当年道境之海边嘲笑自己的咒术师。

  狡猾不择手段如伏婴师,从未放弃过除掉朱闻挽月的打算。他们作为同伙却互相虚以委蛇,心怀鬼胎不说,而各自的手中还握有对方的把柄。看似和平妥协后合作的假象下不过是背后窥伺弱点的冰冷算计,时刻等待着对手松懈的那一刻,拧下那颗挂念了数百年的头颅。

  不过,到最后真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朱闻挽月将手钏拨动,念出艰涩的咒语,在强行压制住随之而来的疯狂失控之前,被拨动的珠子流出滴滴鲜血汇入空碗中。

  以血为墨在符纸上画出与封魂术截然相反的倒写咒文。她念动上面每一个咒字时,血字都会飘浮起来围在逐渐显现出的封魂之印上,到最后一个字念完,轰然间封魂咒印崩散开来,发出瓷器碎裂一般的声音。

  朱闻挽月往后倒退几步,脸色骤然苍白,显出灰败之象。她听到耳边浮现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念诵着咒文,手腕的血再次被无形之力抽出,把那串黑色手钏充斥成胭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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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落潮。

  伏婴师在踏入朱皇陵的那一刻,遥远处传来的响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身形一滞,片刻,他抬起痛感传来的左手,诡异的黑痕如藤蔓交织在手背,渗出浓黑的液体。在黑痕即将爬至手臂之时,一张符咒被抽出贴在覆满黑痕的手背上。

  “伏天化忌·天地玄阴·敕命回光·速退血噬!”

  咒语一落,黑痕如被从皮肤上抽离一般,附着在符咒之上,随即阴冷蓝火燃起,将之化为灰烬。

  面具之下,一直的凉薄冷笑消失无踪,只剩凝重。

  “孤月,你倒是出乎吾的意料,破吾禁术操控在先,今日又解开封魂之印……可惜,即使医术高超如你也奈何不了朱皇血毒,而主君,也即将面对苏醒之后的本体了,哈。”

  握着盛有一滴邪君心血的青瓷玉瓶,伏婴师进入幽暗的陵寝之中,却不料在那冰封之前,已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了那里。

  “果然如此,知道吾将朱皇血玉埋在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你与挽月了,伏婴师。”

  冷艳的邪族女王负手立于冰像之前,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回头便知晓来者是谁。

  讶异从伏婴师的眼中一闪而过,但随即镇定地俯下身,道:“女后。”

  九祸深深看了那冰封中王者一眼,转过身看向伏婴师,敏锐的目光定在对方手中的瓷瓶上,隐约能够感应到一点熟悉的气息。

  “遥重将他的心血给你了?”

  “是。”

  九祸看了那瓷瓶许久,冷声道:“将它给吾。”

  伏婴师沉默片刻,明白君命不可违,遂走上前,将瓷瓶交到了九祸手中,“女后,心血取来不易……”

  “吾自然明白,”九祸收了瓷瓶,接着道,“从现在起,朱皇苏醒之事,由吾来处理,你与挽月不用再为此劳心。”

  幽深的眸光暗了下来,伏婴师道:“为女后分忧是属下分内之事,复活主君对异度魔界来说何等重要,吾等若不能从旁协助,恐生变数。”

  九祸冷道:“那么你认为,除了吾,异度魔界还有谁能唤他归来?”

  “当然除女后之外再无可能,”伏婴师恭敬道,“看来女后有意要亲自唤回主君,这对吾等来说是最好不过,属下这就下去准备了。”

  言罢,就转身离去。

  待伏婴师离开后,九祸才重新望向她方才一直凝视的那张面容。

  桃之夭夭,在水一方;银锽鼓武,杀遍天荒。何曾忘记,又何曾淡去。数百年之后,只是更加清晰深刻,无从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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