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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米雅同人)Surmapeau/铭肌镂骨_Lincany/鸦色的Lin【完结+番外】(8)

  一切诱因早已埋下。

  或者在更早之前,在他们输掉七年战争时。

  “宪法能稳固法院的地位,制宪能维持议会的按期召开。变革可以温和演变,混乱意味着无辜者的伤亡。”

  而且,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爆发的血色的洪流会席卷全部。

  “胜利总会有牺牲。”米诺斯说。

  法学院的高材生真是伶牙俐齿,雅柏菲卡几乎要被气笑了,他手指移向上面的段落,“第四条,自由是指能从事一切无害于他人的行为。”

  “法不溯及既往,在它被承认有效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判定范围内。”

  “生命应当是平等的。”雅柏菲卡说。

  米诺斯轻笑了一声,这话由雅柏菲卡说来有些讽刺,或许他有别于其他人,但本质上仍然与凡尔赛的贵族们没有区别,同他们一般奢侈,一样由第三阶级的血肉供养。

  “不,法兰西玫瑰,你生来就是特权。”

  是,但不代表他看不见其他阶级的痛苦。

  对一个本身不存信任的人来说,再多解释都是诡辩。

  雅柏菲卡低头看向自己的摊开的双手,一种消极的无力沿着掌心的纹路在蔓延。

  他能预见到的失败,最终依然无法阻止。

  “那我也是你们的敌人?”

  “毫无疑问,是。”米诺斯说。

  阿图瓦伯爵似乎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而这个时候,再也不能节外生枝。

  “革命不可避免。”

  五月下旬,风季将要来临时,王室的医生再次到访。之前他和雅柏菲卡传递着消息,米诺斯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独处。

  自从上次的摊牌之后,米诺斯就停了塔楼囚室的纸笔供应,并禁止所有守卫与他交谈,所以这次他以巡视之名陪同前往。

  踏进囚室前的走道,突然传来一阵振翅声,鸟类扇动羽翼的声音,由近及远。

  两道牢门之后,躺椅被移到了唯一的窗边,雅柏菲卡靠坐在内,手里拿着小半块午餐剩下的面包,撕碎后喂给那些从铁栏钻入囚室的鸟类。

  整个巴黎几乎都笼罩在饥饿中,鸟类也同样找不到食物,因此也不惧人,有几只胆大的麻雀在他手指间跳跃着抢食,直至米诺斯和医生开门进入,那些鸟类才呼啦啦的散开,争先恐后地钻出窗口,余下一两只还不肯走,在窗台上探头探脑。

  “弗朗索瓦爵士,典狱长大人。”他站起身,将剩余的面包放在窗台上,立即就有几只鸟冲下来,哄抢一空。

  “殿下。”

  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室内又燃着壁炉,雅柏菲卡并没有穿着外套,衬衫加上修身的马甲,更显得腰细腿长,阳光落在他身上,依旧是令人目眩的美景。

  例行的问诊和检查,米诺斯颇有自知之明地站在一旁没吱声。

  “爵士,往返于凡尔赛和巴黎之间令人疲惫,之后不用劳烦您奔波了。”结束后,在医生告退前,雅柏菲卡突然说道。

  阶级的敌视的存在,会驱使愤怒的民众会攻击一切他们认为是错误的东西。

  “是,殿下。也请您爱惜身体。”

  医生离开后,囚室只剩下两人。

  “满意了?”雅柏菲卡甚至没有将目光转向他,而是自顾自地扣着因为刚才的诊断而解开的袖扣。

  “谢谢配合。”米诺斯说完,退出囚室走下塔楼。看来他把这位伯爵惹得不轻,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愿给予了。

  凡尔赛的马车驶离巴士底狱城墙的范围,护城河上的吊桥重新升起,巴士底狱的城门轰然关闭,还原成坚不可破的堡垒。

  “传令下去,看到巴士底狱范围内出现中型及以上的鸟类,一律射杀。”米诺斯眯起眼,背光面的高塔只有一个模糊的界限。

  “特别是,鸽子。”

  第10章 红(10)

  10.

  只是再严谨的防范也敌不过意外。

  6月的4日,正午刚过,一驾笼着黑纱的带厢马车驶进巴士底狱,带来王室葬礼的信息。国王陛下的长子,法兰西的王储,于清晨去世。

  还未成年的王室,葬礼只会有家人的参与,在巴士底狱的普洛因伯爵获得了短暂返回凡尔赛的自由。

  葬礼定在第二天上午,整晚宫殿内都像是战备般匆忙,从普罗旺斯带来的侍官和卫兵均被替换,陌生的脸孔在雅柏菲卡周围来去匆匆,带着好奇的打量,和畏惧的疏远,不敢交谈。裁缝是最先过来的,赶制第二天的礼服需要最新的尺寸数据,侍官们服侍沐浴更衣,女官负责用不同的精油保养皮肤和头发,因为被软禁的身份,晚餐倒是安静没人打扰,似乎是防止他出逃,房间内的佩剑和火枪都被收去。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负责家具管理的侍官们会每天打理,只是离开几个月,金碧辉煌的房间便恍若隔世一般,烛台亮得晃眼,窗外喷泉的水声也显得嘈杂不堪。

  雅柏菲卡吹熄烛台,拉上窗帘,坐在黑暗中。几分钟后,一抹黑影打开门闪进来。

  “嘿,雅柏。”

  “史昂。”雅柏菲卡将手中的徽章递出去。

  “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卫队长。”

  5日晨,圣德尼皇家大教堂。

  大厅之中只有寥寥几人,除去王室一家,也只有主教和两名协助的牧师在场。他们这代人丁不太兴旺,雅柏菲卡至今单身,查理倒是有两个儿子,还不到五岁,一左一右地跟在他们的母亲身边,王储病逝,路易也只剩下两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快成年,而小儿子才四岁,法兰西的下一任王储,被忽略的孩子,见雅柏菲卡看向他,便哒哒哒跑过来,伸手求抱。

  按照礼仪流程,主教的祷告词要持续75到90分钟,对于小王子的年龄来说,确实是场煎熬。雅柏菲卡弯腰将他捞起,还不到步枪高度的男孩,也比步枪重不了多少。负责照顾弟弟的长公主回头向他歉意的笑笑,雅柏菲卡轻微地摇摇头示意他并不介意。

  那具小小的白棺盖入教堂的石碑之下时,王后陛下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嘶吼出声,抛却礼仪和风范,同一个普通的母亲那般。

  雅柏菲卡对死去的王储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记不清那个常年都在病榻上男孩的模样,只依稀记得似乎同路易一般有着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王室的男孩五岁就会离开母亲身边,独自面对各种礼仪和课业,学着如何统治,如何战斗,如何维护荣誉。他不太能理解死亡的悲痛,只是觉得压抑,却无法分辨这种压抑来源于本身,还是对侄子的怜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些学会中缺失了什么。他应该趁这个机会劝说路易,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回到巴士底狱的普洛因伯爵没有换下那身葬礼的礼服,沉重的黑色,在火光的阴影中,面孔像幽灵一般惨白。之前的信息封锁算是白做了,米诺斯不确定他是否将一些信息透露给王室。

  “修改那份草稿。”他看起来异常疲惫,却语气强硬,“停止和教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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