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斜对面的Off却也没走。察觉到Singto略带疑惑的目光，Off挑挑眉。他伸了个懒腰，语气里带着一丝丝得意：“懒得动啦，反正有家属送饭。”
Singto有些惊讶：“Off学长谈恋爱了吗？”回想起他刚刚认识Off时Off一脸嫌弃地抱怨没法懂女孩子的心思、谈恋爱麻烦的模样，Singto忍不住笑了，“您不是说过研究生毕业之前都不谈恋爱吗？”
Off摸了摸后脑勺，神情中多了一丝窘迫：“呃……那是以前。”想了想，他立刻坐直身体威胁Singto，“一会儿那家伙来了你千万别乱说啊。”
“是。”居然把女孩子称为“那家伙”，Singto在心中腹诽Off欠缺的绅士风度。但他面上却还是一副乖巧的学弟的样子，“我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撬动Off学长的心。”
“什么样的人啊……”Off被问到这句话，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他抱手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很欠扁的小屁孩，不过比他大几岁就‘爸比’、‘爸比’地叫个不停，显得我好像很老的样子。不过他其实很早熟，却又喜欢跟我撒娇，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说到这里，Off傻笑了两声，“真拿他没办法。”
陷入恋爱中的人。Singto看着面对很多事都嬉皮笑脸游刃有余的Off露出那么纯粹的笑颜，心底不禁多了一丝羡慕。
最近身边好像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状态，包括Arthit老师。如果说之前他跟那位先生还处于暧昧期的话，现在那两个人可能已经进入了热恋期了吧。毕竟从前Arthit要是在实验室待到很晚也没见他要跟谁打电话，在实验室一声不吭地通宵也是常态。而现在只要超过九点他就一定会先让大家休息一次，自己拿着手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再怎么忙的项目，晚上也一定会回一次家。也不知道是那边的人管得太严，还是干脆已经同居了。
意外的，Singto没觉得很难过。他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决定放弃了，就不会再有多余的心思，关注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更何况，看见Arthit现在每天气色都很好，看上去很幸福的模样，Singto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那位先生能让他憧憬的老师开心的话。
倒是有一个人，精神越来越不好还憋着不说，怎么喂都喂不胖。想着，Singto不禁皱起了眉。
“别老说我，”Off的声音猛地把Singto拉回现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自己的电脑坐到Singto身边来，似乎不打算给Singto任何打马虎眼的机会，“呃，你自己呢？”
Singto一愣：“您指什么？”
“别跟我装傻。”Off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还能指什么？当然是Krist的事啊。”
“我跟他……”Singto说了一半，却生生顿住了。他这才发现他其实很难给他跟Krist的关系做个定义。没有在交往，却也不是普通的学长学弟。在Singto心里，Krist的地位已经被抬了上去，再也摆不回去了。
“你在犹豫什么？”Off皱起眉头。他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你现在天天都跟Krist一起出去对吧？有事没事就翻翻手机看看Krist有没有发line过来对吧？担心Krist的身体担心他的学习对吧？是不是觉得没有Krist、一个人吃饭都不对劲了？那你还想那么多干嘛，你这就是在意！在意再进一步就是恋爱！”
Singto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实验室外面传来了呼声：“爸比？爸比你在吗？”很明显是男生的声音。
Off高声答了一句：“Gun，往里面走！”面对Singto惊愕的目光，Off耸了耸肩，“我什么时候说我对象是个女孩子了？”
还没等Singto说什么，机房的门便被推开了。Gun先看见Off，眼睛亮晶晶的，但瞧见Singto的那瞬间，表情变得有点诡异。正当Singto觉得这个男生有些眼熟，就听见Gun沉着脸道：“走吧爸比，机房里不能吃东西对吧？”说完便带上了门。
Off喜闻乐见地看着一脸懵逼的Singto，好心解释了一句：“Gun跟Krist是好朋友，你理解一下他想给朋友出气的心情吧。我走了啊，你慢慢想。”末了，却又半开玩笑地加了一句，“可千万别想太慢把人给弄丢了啊。”
Singto看着Off挥挥手便屁颠屁颠地去找他家小孩去的背影，缓慢地长叹一口气。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不禁感到一阵疲惫。
他知道。他都懂的。他只是，不明白应该怎么做，不明白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而已。
不明白那个“再进一步”的距离，究竟有多长。
Singto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雪，明明泰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会下雪的。梦里的Krist也在身旁，就跟现实中一模一样。Krist双手捧着一杯热咖啡，比起想要喝、他更像是想用这杯咖啡暖手。他扭头看见Singto，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那是Singto许久不见的，真正属于Krist的笑颜。
Krist维持着微笑，一言不发地把咖啡塞到Singto的手心。可Singto却觉得，比起咖啡，更能温暖他的是Krist的体温。Krist歪着头依旧对他笑，像是没有一丝烦恼一样。
是的，就是这样的笑容，这才是Singto想在Krist脸上看见的。没有阴霾的，没有隐忍的，不是为了让他安心、而只是单纯地因为开心而展现的笑容。
让人想要在他脸颊落下一吻的笑容。
Singto缓缓睁开了眼，感觉到有什么人正坐在他身旁转着椅子玩。发现Singto已然醒来，他踢了一下地板想要蹿到Singto身旁，谁知用力过猛、直接撞到了Singto身上。
Singto有些哭笑不得地接住了他的身子，刚才还有些迷糊的脑子被他这么一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你在玩什么啊Kit？”
Krist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嘛Sing学长。”
梦里的人。Singto打量着Krist，在心里喃喃自语。他是梦里的Krist，却又不是。他比那个Krist瘦多了，眼底还有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有点憔悴。Krist说这是因为他正在准备期中考试。Singto想这或许是一部分原因，但一定不只是这样。
Krist似乎被Singto盯得有些不自在。他低头轻咳了两声，再抬起头来望向Singto的眼神写了些责备：“Sing学长是不是没有吃午饭？您是小孩子吗，我不在就不吃饭了？”
Singto这才反应过来Krist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不合理性：“乐队的排练呢？”
“嗷，主音吉他说他的女朋友非要他一起吃饭，所以干脆就把排练时间改了。”Krist回答之后，又一本正经地凑近Singto，“所以Sing学长，我们也去吃饭吧！你真是，别让弟弟来担心你啊！”
啊，被担心了。怎么回事呢，明明想让这个人一直开开心心地生活，却总是弄巧成拙。梦里的那个笑容久久不出现在眼前的Krist脸上，Singto只能看着他把那些阴郁压抑在心里。
——不要去想那么多。
方才Off的话语猛地回响在Singto脑海里，他很少见地动作比思想快一步地伸手抓住了已经站起身的Krist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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