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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古剑二|谢乐|莲心_清粥一叶【完结+番外】(19)

  十年光阴,弹指轮回,这一次,谢衣仍是跟着杳蝶,在展细雨蛛网似的街巷一家家搜寻,终于在一个雾霭沉沉的深夜找到了他的徒弟。倒在地上的少年身旁竟是沈夜,谢衣刹那间只觉气血逆行,待回过神,已然几个纵跃闪到那二人之间。少年湿冷的颈侧在他指下微弱地跳动着,那几乎停滞的心脏才落回了胸腔。

  “谢衣,别来无恙。”一声冷笑自身后传来。

  谢衣霍然转身,眯眼凝视着沈夜指间的三枚银针,再抬眼时刀已出鞘。月色水银般地自笔直的刀身倾泻而下,刀光凉凉地拂过青砖地上的暗红血迹,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

  “你自踏入此地,浑身皆是破绽……若为师方才趁你探脉时动手,恐怕你已身首异处。”沈夜似是嗤笑又似是叹息,迎着指向心口的刀尖上前一步,乌黑广袖无风自动,一枚银针竟绕过谢衣飞向乐无异,“你收的徒弟不肯认你,大抵是这几根针使他神智不清,眼下应是好了。”

  谢衣一言不发,挥刀拦下那枚亳针,刀身碰上针尖的瞬间竟是虎口发麻,那精铁刀刃亦震得嗡嗡作响。他心道沈夜功力较多年前更为精进,今日若只自己一人,或可以命相搏,但无异他……

  又一枚银针迎面袭来,飞到半路竟倏地偏折了方向。谢衣阻拦不及,眼见银针贴着乐无异的颈侧半没入青砖中,露出的针尾不住轻颤。

  “一别十年,你的武学竟退步至斯。”沈夜抬起下巴指指乐无异,“心神皆耗于无用之物,想必已将为师的训诫尽数忘了……你我暌违多年,你连一字也不愿多说么?”

  “足下授业之恩,在下永不忘怀。”谢衣闭了闭眼,向他微微躬身行礼,“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足下所谋太深,请恕谢某不能苟同,再说什么也不过徒然。”

  沈夜眸光微沉,衣袖略略一动,谢衣忽然手腕翻转,将刀刃抵上自己的脖子。

  “呵,破军这是何故?”沈夜的声音冷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

  “蛊虫受制于蛊王,王死则殉主,大祭司即便不擅医理,亦该有所耳闻。”

  “若是指那冥蝶的蛊王……”沈夜负手缓道,“它已被藏于一处隐秘之地,日夜重兵看护,破军尽可放心。”

  “在下无意争夺蛊王。”谢衣瞥了眼乐无异毫无血色的脸,平静道,“冥蝶半身乃是杳蝶,杳蝶性喜矩木,受过矩木洗髓之人才能以血供养蛊王。谢某当年离开时,矩木木精已近取尽,料想这世间可供足下择选之人,唯有沧溟城主……与在下了。”

  “你竟敢以此要挟本座……当真是……不错。”

  谢衣笑了笑:“城主体质孱弱,以血养盅终会不妥……若能让谢某活着回去,总能有些用处。”

  沈夜神色莫辨地眯起眼,默了半晌后突然挥挥手,令华月姜伯劳等人退至远处,又向后退开几步:“破军,记住你的承诺。”

  唐刀落到地上,谢衣抱起乐无异向近旁的厢房走去,脚步忽地一顿,回头向沈夜道:“若大祭司不欲遇上乐将军一行,还请带上诸位随侍,退至展细雨城外等候。”

  说完便转身离去,眼角忽有银光一闪,竟是一只飞近的杳蝶被直直钉死在地上。杳蝶拼命扑扇着翅膀,却再无法挣开那枚贯穿了它细弱身躯的银针——那便是方才从乐无异颅中取出的第三枚亳针。

  示警的意味不言而喻。谢衣收紧手臂,低头碰了碰怀中人冰凉的额头,淡淡道:“足下不必多虑,待谢某安顿了小徒,便随你返回流月城。”

  微湿的发丝贴在额头,像是小鸟被打湿的羽毛。谢衣收回探脉的手,听乐无异在梦中气息凌乱,唤了几声也毫无回应。他褪下少年沾满血渍的衣物,触到的皮肤竟有几分暖意,不由抬手抚上自己的前额,才发觉手竟是如此冰冷。

  他十分清楚,取针后蛊虫即会失去禁锢,数个时辰内耗尽宿主精血,故而竭力镇定地向沈夜讨了一夜宽限,便是打算取出这只蛰伏多年的冥蝶蛊。为了安抚蛊虫,他适才又刺破心窍取了点血,好在伤口的纱布已不再渗血,裹上外衣便看不出端倪。

  屋里残留着几分血腥气,他起身推开窗。

  冷风挟着雨水渗进幔帐,有人在身后嘶哑地唤了声——“谢衣哥哥。”

  “无异!”

  谢衣快步回到床前。少年茫然地眨眨眼,目光凝住时竟浑身一颤,神情间露出几分畏惧。谢衣猜想他乍然恢复幼时的记忆,应是尚未清醒,只是眼下拖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便端着药碗扶人起身,柔声安抚道:“对,是我……听话,先吃药。”

  深色的汤汁里敛着腥气,袅袅地散着似曾相识的木香,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推开那只端近的药碗。谢衣连忙后撤,碗中药汁晃出小半,顺着扣住碗沿的手指滴落在洁白的被褥上。

  “我不喝!我不想死!”少年连滚带爬地逃到床角,紧紧抱着膝头缩起脑袋。谢衣将碗放到一边,转眼竟见他趁机跳下床,忙捉了手臂将人按回床上:“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你骗我,你们就是一伙的!”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薄红怒色,惊惶地睁大眼睛,“我娘呢,她跟我一起来的,她人在哪儿?”

  谢衣不忍与他对视,手上力道不自觉放松几分,少年挣脱他,膝盖一软撞上床边的矮柜。谢衣顾不上挡住滚落的瓷瓶,只将疼得直抽气的少年紧紧抱住。

  “无异……”他轻揉着他撞红的额头,“你不要怕。”

  少年被按着靠在谢衣怀里,听了一会心跳声,竟慢慢安静下来。

  碎瓷片的边缘闪着锋利的光,屋里腾起辛辣苦涩的气味。少年喃喃道:“有栀子、青黛……还有连翘……咦,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药……我的声音,怎么也变了……”

  谢衣慢慢放开他,注视着他道:“你已经十八岁了。”

  少年一愣,环顾一番后长长舒了口气,神情里的惊恐渐渐化为疑惑。又过了会,他偷瞄了眼地上的碎药瓶,挠着头道:“对、对不起,我刚才做恶梦,还以为你要害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儿?”

  谢衣牵住他的手坐回床上,温言道:“那些都已过去了,无……嗯,你可还记得我?”

  少年怯怯对上谢衣的眼睛,脸皮一红,低头轻声道:“我记得你,你是谢衣哥哥。”又自言自语道,“梦里也在下雨,怎么醒来还在下雨……”

  他缩着肩打了个寒颤,谢衣抖开被褥裹在他身上,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附耳轻道:“好孩子,那你一定还记得我是个大夫。你生病了,我要给你治病,你明白么?”

  “对,你是大夫,你想……救我?”少年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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