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姜珏这话，姜老太爷陷入沉思。
他从逃难的流民一路走到如今，靠的就是心里源源不断的野心，时至今日，那股野心仍旧跃跃欲试，所以即便看不到那一天，姜老太爷还是在为了姜家能够成为一个大家族而殚精竭虑。
姜老太太小声道：“你先回去，这老头子还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呢！”
姜珏一笑，方才还吵的吹胡子瞪眼呢，到了祖母这不还是心疼着祖父呢！
忽然有点想黛玉了。
虽然他们刚刚才分别。
……
林氏疲惫的倒在软榻上，临近年下，她忙的不可开交，偏偏又出了姜琪的奶娘这一档子事，她更是身心俱疲了。
陪房方嬷嬷给林氏按着额头，小声劝道：“太太也该善自保养才是，这些日子您可累坏了。”
林氏道：“一年到头，总得累上这些日子……琪哥儿的奶娘暂且先空着，过了年我再选。”
方嬷嬷道：“我听老太太跟前的人说，大爷这么大的时候，早把奶娘打发出去了，哥儿也不小了，不如……否则再选一个还不知是什么品性呢！”
林氏睁开眼睛，蹙眉考虑了一阵，姜珏当然是好的，姜琪若是能学到姜珏的三分之二，林氏都知足了。
但是……林氏还是怕儿子受委屈，怕没了奶娘旁人照顾不好儿子。
林氏不期然的想，慈母多败儿，有时候也不是没有道理，姜珏这么有出息，就是老太爷和老爷从小日日勒掯着，要是他亲娘，那定然是舍不得的。
林氏胡思乱想了半日，也没定个主意，最后只能道：“我再想想。这些日子，吩咐哥儿身边的人警醒着些，年底了，家里人多，别让哥儿到处乱跑。”
“是。”方嬷嬷道，“太太放心，有了今日刘家的这事，他们谁还敢作乱！”
林氏重新闭上眼，呢喃道：“但愿吧……”
……
黛玉解着九连环，问林然：“你哥哥呢？你们不是一块儿出去的吗，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林然道：“哥哥回去读书了，怕大哥哥训他。”
“先生都给了假了，你大哥哥还不给人假。”黛玉道，“他倒是个严师。”
林然使劲点头：“是啊，大哥哥还会罚哥哥抄书，小时候有一次哥哥手都抄的发抖了，他自己强撑着不肯说，还是先生知道了去告诉大哥哥的，大哥哥还骂了哥哥一顿，可凶了！”
黛玉道：“那是你大哥哥心疼怀哥儿呢。”
“其实大哥哥不只是对哥哥严格，他自己读书也很辛苦。”林然又道。
黛玉笑道：“你大哥哥也只在读书这里管的你们严了些，旁的事上多纵容你们，倒是他自己……”
说着话黛玉自己倒出了神，姜珏很多时候都像是无欲无求，对于什么都淡淡的，也没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甚至连穿衣吃食这些，他都更多的是习惯而不是喜好。
除了……
“姐姐？”林然推了推黛玉的胳膊，道，“姐姐，你想什么呢？”
“没有！”黛玉极快的答道。
林然奇怪道：“姐姐，是屋子里烧的太热了吗？你的脸好红啊！”
黛玉想要抬手捂脸，却不防被手里拿着的九连环冰了一下：“哎哟。”
“姐姐……”林然接过黛玉手里的九连环，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到大哥哥了？”
“不是……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想他，他有什么好想的！”黛玉连番否定。
林然若有所思：“姐姐，你这是不是就叫心虚？”
黛玉：“……”
“我的九连环……”黛玉嘟囔着去拿自己才拆了一半的九连环。
林然嘀咕道：“想就想嘛，为什么不好意思呢，真奇怪。”
黛玉认真的拆着九连环，装作没听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在说话。
林然端了一碟子瓜子来，用手剥了放到另一个干净的碟子里，就这么剥了半碟子后，黛玉问她：“你这是想给谁？”
林然诚实道：“不知道干什么，我剥着玩。”
“手不疼？”黛玉抓过她的手看了看。
林然撒娇道：“有点哦，姐姐看看是不是要抹药？”
“我看不只要抹药，还要请大夫来给你开几贴药吃一吃才能好呢！”黛玉故意逗她。
林然立刻将手收了回去，道：“我好了，一点儿都不疼！”
黛玉忍着笑问道：“真的吗？不用请大夫？”
“不用不用！”林然摇头道。
“请什么大夫？”姜珏刚到门口就听到黛玉说大夫，“哪里不舒服了？这才不好的，还是刚才就觉得不好了？何时……”
黛玉打断他：“没有的事，我和然姐儿闹着玩呢。”
“哦。”姜珏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没事就好。”
林然蹦起来，道：“哼，不跟你们玩了，一会儿你们一说话又把我忘到后头去了！”
姜珏叫她：“你跑慢点，你去哪里啊？”
林然大声道：“我去找琪哥儿！”
说着她已经跑出门去了。
姜珏转头跟黛玉说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一天到晚还像个孩子似的跑来跑去，有时候看着她，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养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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