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正在外头乘凉, 见姜珏来了忙请他坐下, 也不虚客套，直接道：“我看老爷这两日不大对劲。”
“太太请细说。”姜珏道。
“这两日老爷带回来不少金银和稀罕的物件, 说是外头好友送的，我偷偷数了数, 单金银就不下千两了, 无缘无故的, 人家做什么平白无故的给他送银子？”林氏蹙眉道，“我怕老爷在外头招惹了什么人, 自己还不知道，才想着要告诉你, 你常在外头走动，也好查探一番。”
姜珏沉吟片刻，道：“太太放心，我有数了。”
林氏打量着姜珏的脸色，试探性道：“你知道是为何了？”
姜珏沉着脸点点头。
这就好，林氏放心下来，也不追问是什么事，反正姜珏一定会处理好。
姜珏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林氏摇头：“尚未。这两日老爷回来的都晚些……”她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伺候老爷的丫鬟说，他身上还沾了些脂粉香。”
姜珏冷笑。
……
姜老爷才踏进大门，林氏安排的人就跑着去禀报姜珏了。
于是，姜珏就在仪门前堵住了姜老爷。
姜老爷浑身酒气混着甜腻的脂粉香气，由人扶着走的晃晃荡荡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厮，手里都捧着抱着包袱和盒子。
姜珏被姜老爷身上难闻的气味冲的头疼，他后退了几步，道：“去打盆井水。”
林氏派来的小厮是个机灵的，也不多问，听完就跑着去了。
姜珏又吩咐跟着姜老爷的下人扶着他先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姜老爷晕晕乎乎的，由着人摆弄。
院中没有遮挡的阴凉，这石凳晒了一天，尚有余热，姜老爷皱起眉头来：“热……换个凳子来。”
小厮不敢动，小心的去瞧姜珏，被姜珏冰冷的脸色和眼神吓住，不敢应姜老爷的话，只能奋力的摇着扇子。
“嗯？”姜老爷喝多了酒，反应很慢，他摇晃着左右看看，将视线定在了姜珏身上，“你是……阿珏？”他四处看看，“我回家了……”
姜珏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去打水的小厮气喘吁吁的小跑着，手里端着满满一盆井水，衣裳上头都溅湿了。
姜珏把盆接过来，下人们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得一声惊叫，姜老爷以不符合他年纪的矫健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姜老爷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不再迷迷瞪瞪的，指着姜珏，怒不可遏：“姜珏！你疯了吗！”
姜珏平静道：“父亲清醒了吗？”
“拿凉水泼你老子，姜珏，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姜老爷愤愤道。
“不及父亲。”姜珏不紧不慢的说道。
姜老爷衣服都捆在了身上，难受得很，他呵斥道：“还不过来扶着！”
下人忙过去扶着他，却不敢走，只用眼角瞥着姜珏。
姜珏寒着脸，一动不动。
姜老爷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更气怒了：“我是他老子！我还管不了他！你们倒要看他的脸色！”
“去！”姜老爷推着身边的人，大怒道，“把他绑起来，拿大棍来，狠狠地打！”
下人们都不敢动，低着头不敢应声。
姜老爷气急败坏，冲姜珏吼道：“你长本事了啊！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了？行，他们不敢动你，我打你，我看你敢还手吗！”
说着，姜老爷挥开下人，费劲吧啦的拧着一身湿衣裳朝姜珏走过来。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还不知道要不要拦呢，先前去端水的那个小厮已经冲上来抱住姜老爷的腿了。
“老爷消消气，您先去换件衣裳，再来和大爷说话也使得啊，别着了凉，到时候大爷也过意不去啊！”小厮叫道。
他倒不是怕姜老爷打姜珏，他主要是怕姜珏真的还手，那这事可就真的不能善了了。
姜珏不动如山，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父亲有空在这里发火，不如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恰在这时，姜老太太扶着林氏的手，姜老太爷扶着姜瑾，后头跟着几个婆子丫鬟，匆忙赶过来了。
“这是……这是怎么了？”姜老太太看了看，一头雾水。
姜珏上前行礼，道：“我帮父亲醒醒酒。”
姜老爷怒道：“你这个……”
姜老太爷看着姜老爷那浑身湿透的样子，截住他的话：“你别说话！”点了个下人，“还不快去请大夫！”
“你回去换件衣裳！”姜老太爷又对姜老爷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屋里说，非得在外头闹，让下人都看见了，好看吗？”
后头这些就完全是冲着姜珏了，姜老太太眉毛一竖，林氏忙按住她的手，道：“老太太，咱们去屋里说。”
姜老太太梗着一口气点了点头，过去拉姜珏：“阿珏来，让你爹去换衣裳……我看你回来也没换衣裳呢……”
……
姜老爷憋着一口气换了身干衣裳，气势汹汹的赶去了后院，一进屋就见姜珏正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跪着。
姜老爷心头那口气总算舒适了些，冷哼道：“混账东西，才做了几日官老爷，就连你爹都敢不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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