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哈了口气,看着白雾慢慢散去,道:“灯笼太多,倒是赏不到月色了。”
姜珏笑道:“这还不简单,回去把咱们院里的灯笼灭了,自可以赏月,不过,外头冷,你站一站就是了,不能待太久了啊。”
他这么一说,黛玉又想起刚才在老太太院里提起的补汤的事,哼道:“姜大人,你都学会告状了呀,哪个老师教你的?”
姜珏苦笑:“我那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累着了,你还怪我,殊不知我多担心你呀。”
黛玉可不吃他这一套了,拢了拢大氅,道:“这么说,倒是我不识好人心了。”
“没有没有,是我不对,咱们俩的事,不该闹到祖母跟前去,下次再也不会了。”姜珏立刻道,“不过补汤你可要好好喝,我看你真的累坏了,这几日都是一沾枕头就睡。”
见黛玉这样忙,姜珏晚上根本不敢折腾她,就算如此,黛玉也是累得不行,幸好也就这半个月,过了十五,大家的日子就又恢复了往常一样平静无波。
黛玉却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很不讲道理的道:“难怪我总是说不过二嫂,都是你,不说两句,你就说你错了,你怎么不多跟我争两句呢?”
崔云慧可不会这么惯着黛玉,黛玉被姜珏惯的,伶牙俐齿都退步了。
姜珏颇感无奈:“这怎么争?我何时同你争过,你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把话说明白了就是,争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黛玉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但是,她又道:“可我说不过二嫂怎么办?你不是要同二哥说嘛,你说了吗?”
姜珏想了想,我当时说的跟这个不是一回事吧?但是夫人说了,姜珏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照办了。
姜珏道:“是我忙忘了,改日一定,改日一定问!”
黛玉勉强点点头,道:“朝廷二十二才开印,明儿咱们也没别的事了,不如再去看看明哥儿?”
前些日子,趁着承恩公府请吃年酒,黛玉又去看了看明哥儿,发现小孩子简直是一日一变样,她不由得起了好奇心,就想着再去看看几日不见,小孩儿变成什么样子了。
姜珏暗笑,才说了说不过崔云慧,还要往人家跟前凑……
姜珏也知道,黛玉和崔云慧是颇投契的,平日里她闲起来也是无聊,能有个闺中密友,倒是好事。
姜珏道:“明儿你还是先在家里歇歇,明哥儿就在那里,他又跑不了,何时你都能去看他。”
黛玉笑起来:“他是不能跑,他连话还不会说呢,只能啊啊啊。”
姜珏不欲多和她说孩子的事,自然的转了话题:“年都过了,你的生日也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你同我说,我给你寻来。”
黛玉嗔他一眼,道:“我过生日你送我贺礼,竟要我来说?”
“啊?”姜珏道,“不让你说,我怎么知道你如今想要什么呢?”
黛玉大惊:“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姜珏:“……”
“我觉得你最想要我。”姜珏坦诚道。
黛玉顾不得再演下去,愣了一下后,脸色爆红,就着烛光和月光,姿容绝世。
姜珏一下子看呆了,连黛玉跺了跺脚,快步走了都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方才那场绝色中,还是被丫鬟壮着胆子叫了一声,姜珏才拔腿追上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呀!”姜珏才意识到黛玉误会了,“我是说,再好的东西,那肯定都比不上你相公我,是吧?”
黛玉扭头,只留了红的几近透明的耳垂在姜珏眼皮底下,不肯说话。
姜珏又是一呆。
直到了院里,姜珏让人熄了灯笼,又殷勤的自己动手给黛玉换了手炉里的炭,让她抱着手炉站在廊下赏月。
姜珏其实还搬了软椅出来,但是黛玉不坐。
姜珏试图说句话哄哄黛玉,但见她一副沉醉于月色中的表情,又不敢打扰,只能陪黛玉站着。
黛玉赏月,姜珏赏黛玉。
站了一会儿,姜珏偷偷伸手,摸了摸黛玉外头穿着的大氅,感觉着上头的凉意,刻意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问道:“夜深了,咱们回屋歇着吧?”
黛玉不吭声。
姜珏放柔了声音,道:“外头冷,你站了这么久了,身上冷不冷?别着了风寒,到底是你的身子重要,是不是?”
黛玉低了低眸,转身掀帘回屋了。
姜珏忙吩咐人打热水,倒热茶来,茉儿问要不要熬姜汤,姜珏还没说话,黛玉的声音穿过棉帘子:“不要姜汤!”
姜珏便道:“先不忙。”
丫鬟们领命下去各忙各的,姜珏则是进屋去。
黛玉已经脱了大氅,面朝里倚在软榻上。
姜珏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黛玉的手背,察觉到热意,姜珏这才放心了。
“玉儿?”姜珏轻声唤她。
黛玉不理。
“表妹。”姜珏又道。
黛玉还是不理。
“夫人。”姜珏再接再厉道。
黛玉依然不理。
“娘子。”姜珏不放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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