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起他们家里庄子上的果树,问道:“前些年你不是让他们重新种了些果树,今年能吃果子了吗?”
姜珏道:“那得过两个月才知道呢,这才五月,还没结果子吧?”
“早知道就留着从前的树了,好歹还能吃一口果子,你非得重新种,结果几年了,都吃不成。”黛玉不由得埋怨道。
姜珏笑道:“那之前树上结的果子不好吃呀,你后来吃时不也嫌味道不好啦,如今等的是久了些,可等到这次种下的树能结果子了,咱们就年年都能吃到好吃的果子了。”
有孕那一年黛玉吃着那果子反而不挑,到了第二年就开始挑剔了,姜珏这才决定要把果树拔了种新的。
黛玉托着腮,道:“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咱们在避暑山庄住着,总不如在自己家里的庄子上避暑方便。”
姜珏握住她的手,道:“让你受委屈了,我如今也想着辞官倒好,只是……”
黛玉自然知道他的难处,笑道:“我就是说着话抱怨两句,又没真的想怎样,你还当真了啊?”
姜珏往黛玉那边挨了挨,黛玉忙躲开了,道:“大夏天的,你别靠我那么近……”
姜珏蹭蹭她的鼻子,道:“不是你不松手的时候了。”
黛玉轻锤他一下,嗔道:“有事你就说事,不许胡言乱语!”
姜珏一笑,接着凑过去道:“我哪里胡言乱语了?”
黛玉被他的气息惹的面红耳赤,强撑着瞪他一眼,道:“在外头呢,你再不收敛,今儿就去睡书房吧!”
姜珏当即正襟危坐,道:“我想着,明年咱们就不必随陛下住在这里了,还是往咱们庄子上去住,那边离这里也近,我每日来回并不费事。”
黛玉闻言道:“我只是怕你每日来回跑,太辛苦了些。”
姜珏道:“辛苦什么,不辛苦,之前又不是没跑过,从咱们那庄子到避暑山庄,可比到皇城近多了。”
黛玉道:“那时候你才多大年纪,如今都要到不惑之年了,哪能跟那时候比。”
听了这话,姜珏一顿,旋即低声道:“玉儿,你嫌弃我了。”
黛玉:“……”
姜珏的声音低沉中隐隐带着伤心:“你嫌我老了。”
黛玉:“……”
天地良心,她不过是如实说一说姜珏的年纪,要说老,谁不是一年比一年老的?
黛玉轻声哄道:“我是说你愈发的沉稳历练,气质更胜从前了,哪里是当年能比的呢?”
“真的吗?”姜珏眼巴巴的瞧着她。
黛玉连连点头:“真的!”
姜珏问道:“还一样喜欢我吗?”
黛玉面上一红,道:“又不是小年轻了,说这个。”
姜珏认真道:“我喜欢你呀,我十八岁的时候喜欢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喜欢你,三十八岁的时候喜欢你,四十八岁,五十八岁,都会喜欢你,会一直喜欢你。”
黛玉抿唇一笑,小声道:“这么说,姜大人,你沾大便宜了呢,因为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呀!”
夜色朦胧里,姜珏看着黛玉,她仍旧如年轻时候那样,光彩照人。
“我当时应该把你抱到自己家里来养着。”姜珏道。
黛玉失笑,道:“我那时候才十岁吧,姜大人,拐孩子可是要被治罪的。”
“不是拐,是抱回来。”姜珏纠正道。
黛玉想了想,道:“那时候我才不跟你回来呢,我都不记得你是谁,才不要跟你回家。”
姜珏低落道:“那我要伤心了。”
黛玉笑道:“你才不会,你也不记得我是谁呢!”
姜珏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关于他们两个人的初遇,他们的确是都没有对彼此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黛玉又笑道:“不管那时候如何,左右如今咱们总是好好的。”
姜珏闻言亦笑起来,道:“是啊,咱们如今都好好的在一起。”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黛玉觉得热了,推着人的胳膊,道:“你往那边去坐坐,好热的。”
姜珏动了动,黛玉又道:“再挪挪。”
姜珏又动了动,黛玉这次没有说话,她自己挪了挪。
姜珏:“……”
“如今还好吧,六月里才热呢。”姜珏道,“冰块也别多用,热虽难受,夏日里着了风寒不是更难受?”
黛玉道:“我是注意着呢,你去看看你儿子吧,他可不像是在意的,我看呐,他都想抱着冰块睡觉了。”
姜珏道:“让他跟前的人瞧着,别惯着他。”
黛玉道:“我早吩咐下去了,不然跟去年似的,一下午吃了多少冰品,晚上就肚子疼的受不住了,折腾了好几天才算好些。”
姜珏道:“等会儿我过去看看他。”
黛玉瞧了瞧天上高悬的月亮,道:“不早了,你这就去看,回来也好歇息。”
姜珏听话的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同黛玉说:“你别先睡,等我回来啊。”
黛玉推了他一把:“快去罢!”
……
京中有人提起姜珏来,总说他这辈子前四十年太过顺遂了,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没握在手里的权利,登上了别人穷极一生都难以望得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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