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帝的脸色僵了僵。
“其二关于国库的重要性……还是那句话,只要父皇肯打开私库,暂且支撑几个月想来也不是多大问题,等回头今年的税收入库自然就缓过来了,哪里真就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
话不多,却是一针见血戳破了他那正义凛然的面具。
丁有福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企图将自个儿隐身似的。
“那是朕的私库!朕还得留着寻仙问药……”
“儿臣以为父皇应当还会继续掏国库的银子去寻仙问药,虽说如今国库已经空虚了。”
被毫不留情打断的周景帝听见这话愈发恼羞成怒,脱口道:“整个大周朝都是朕的,国库自然也是!朕用自己的银子何错之有?你身为公主胆敢冒犯帝王威仪,是为不忠!身为女儿胆敢指责父亲,是为不孝!你……”
“要不父皇将我拖出去砍了吧。”
“大胆!”周景帝震怒,“你当朕不敢?”
单若泱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真等着他下令似的。
这下可就尴尬了。
周景帝还真不敢。
一则她预知天灾人祸的本事实在神秘莫测,瞧着就像是仙家手段,民间传言她是菩萨转世,他又何尝没有怀疑?纵然不是什么神仙菩萨转世,那也必定是被仙人所偏爱看重的,否则这样大的造化怎么没落在旁人身上。
万一他将人砍了,仙人震怒甚至触怒天庭玉帝可如何是好?他可承担不起罪责。
二则他怕死,怕得要死。
他还指着她帮自己逢凶化吉呢,还得指着她修功德好白日飞升呢——如今在他眼里,这个女儿就是一颗行走的仙丹。
他哪敢砍?哪舍得砍?
可话赶话说到这儿,杵在台子上上不去下不来着实怪尴尬的。
无法,他只好给自己的心腹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丁有福立时会意,舔着笑脸说道:“三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不过只是气性上头拌两句嘴罢了,怎么就犯得着喊打喊杀了呢?公主快给皇上说两句软和话哄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正如他所言,皇帝再怎么尊贵再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没有跟自己的儿女吵一架就要砍人的,真气恼极了的情况下顶多也不过是撸爵圈禁罢了,除非他想做一个嗜血暴君。
单若泱心里明白这一点,仗着反正死不了就行,故意试探了一下他对自己的态度。
结果嘛,正在预料之中。
这人很忌惮她未知的身份来历,也很依赖仰仗她的这份本事。
想也是,吃饭都要太监试毒几回才敢入口的人却能将成分不明的“仙丹”当糖豆儿吃,可见当真是想成仙想疯了的。既是如此,那她可就不打算继续忍了。
她要开始作了。
心里如是想着,单若泱这会儿也不再犟,顺着丁有福的话福了福身,就算给那位搭了个梯子。
周景帝根本就不满意她这态度,不想就这么下梯子,还想要再说点什么,没等张嘴就被她接下来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父皇既不愿动用自己的私库,充盈国库却又着实刻不容缓……恕儿臣直言,这般明晃晃冲着不相干的人伸手实在是说不过去,父皇何不想想自个儿身边的人?”
“据儿臣所知,父皇后宫中嫔妃无数,其中不少都来自于豪门勋贵之家,个顶个的门第显赫,家中财富数不胜数。与其叫那些个纨绔子弟拿着去挥霍享乐,还不如用来充盈国库为君分忧、解天下万民于困境,父皇以为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声音轻柔甜美,带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瞬间就叫周景帝动了心。
只他还勉强要点脸,“到底是朕的嫔妃,叫朕跟女人伸手要钱不合适吧?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打着她的旗号去跟那些富商要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脸面问题呢?
合着她就不要脸了?
单若泱暗暗白了一眼,面上仍一派恭谨,笑道:“何须父皇张口伸手呢?父皇只需适当给出一点暗示,还怕嫔妃们不理解啊?到时候自会有人捧着银子争先恐后来送给您的。”
这倒也不难。
后宫嫔妃平日为了争宠什么花样都能使得出来,只需叫她们知晓自个儿的奉献与宠爱息息相关,她们自会抢着来。
如此一来既保住了他的私库,又不会短了仙丹。
接连两个搞钱计划都被迫胎死腹中的周景帝此时的确心动极了,可隐隐却又总觉得仿佛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不等他顺着深想下去,他的好女儿又开口了。
“父皇……今儿儿臣算不算是帮了父皇一个大忙?”
勉强算是吧,若忽略她先前气死人的言行。
周景帝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单若泱立即打蛇随棍上,嗔道:“那儿臣跟父皇讨要一点赏赐不过分吧?父皇方才自个儿也都说了,叫儿臣连公主府都没有就这么出嫁多委屈啊?眼下摆在父皇面前的大难题既是解决了,那儿臣的公主府是否也该接着盖了呢?”
“儿臣不要国库的银子盖,就想要父皇开私库替儿臣盖这府邸。”
先前周景帝说国库没银子不盖公主府了,她当时没说什么就接受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那是国库。
国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本也不该将皇子公主的花销强加在国库上,奈何出了周景帝这么一个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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