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有三言两语就能激怒日本人的本事。四年前,古濑村就是被韩国翻译的不配合激怒了,回国传递了错误的讯息,才闹出之后在北斗杯中进藤光抢了塔矢亮的大将和高永夏对局的大乌龙。
仿佛被这番言论逗乐,桑原从背后说:“你们两位,一大早就在议论着什么呢?”
高宫和金记者闻言一个激灵,连忙不说了,回过头来时已是恭敬的表情。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也说给老身听听。”桑原才不会放过他们。
“我……我和高宫在说您就像这巍峨的花岗岩般,在日本棋坛屹立半个世纪不倒。”金记者在桑原本人面前就不敢造次了,语气讨好,还用手比了河岸边的英式建筑一下。
桑原大笑:“你们都听说了sai要来观局的消息,是来看sai的吧。”
佝偻着背的老人比两位记者都要矮,然而,他此刻精明的小眼神而让人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老奸巨猾的桑原本因坊又出现了!高宫在内心叫苦。
金记者咳一声:“老师,您有时间接受我们韩国记者的采访吗?韩国的棋迷,可是对您这位花岗岩般的日本第二十五世本因坊很感兴趣呢。”
金记者变脸速度之快,简直和刚刚刻薄地评论日本棋院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不仅如此,金记者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韩国烟,递给桑原本因坊:“老师,抽一包我们韩国的烟吧,连青瓦台的政客也爱抽呢。”
桑原不客气地接过:“看在烟的份上,韩媒的采访是吗,行啊。”
高宫叹为观止,金记者则有点愕然。他没想到桑原会答应得这么快。
桑原笑道:“接受你们韩国记者的采访不错,可以当作短暂的放松。我是个不礼貌的老头子,心直口快有话直说,你们韩国记者不要觉得冒犯才好。”
简单的一段话,却难以品味其用意。高宫在旁边已经压力大到失去语言,不知作何反应。
金记者捏了把冷汗,但仍是恭敬地说:“谢谢!那我们就等着您通知方便的时间了。”
桑原说了声“好”,就越过他们,头也不回步伐矫健地朝前走去。
——桑原老师,是在盘算着什么吗?
两位记者心中都有了这样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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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北海道棋院,到来的职业棋士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桑原门下研讨会的人都在,包括今枝七段和好几个中年棋士,带着一些年轻的院生,坐在休息室的电视机前。
桑原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坐在这干嘛,不在本因坊战专用的观局室里?”
不用大家告诉他,桑原早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崇拜和沉醉的表情,就像见到上帝降临一样。
佐为,就在这里。桑原从人们的脸上知道了。
今枝七段果然告知,专门的观局室被佐为和塔矢门下的人占满了。
“绪方也在。”桑原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我去问绪方要不要抽一支烟好了。对了,你们也来抽一根吧?韩国记者给的烟,值得一试。”老人问其他棋士,把烟递过去。
“不用了……老师您自己留着抽就好了。”大家连连推辞。
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逐渐力不从心的缘故吧?老人最近的烟瘾是越来越严重了,总要在赛前和休息时间去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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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对局室,看到塔矢亮在等候。整齐的短发垂在俊雅如玉的脸颊边,一袭衬衫长袖,戴着领带,淡紫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拿在手中。
一众记谱和计时的人都坐在《雷神风神图》金绢屏风前,脸色都紧张。塔矢亮是人们当中最平静的一位,只是低头看着棋盘。
隔着半掩的木制拉门,加上旁边洁白的广田硝子花器和橘色的郁金香,少年在棋盘前的身姿宛如一幅典雅的日式肖像画。
“塔矢五段,老身等等再来,先去跟藤原棋士和你父亲打声招呼。”桑原经过时说。
“没问题,老师,我会等您的。”跪坐在棋盘前的亮彬彬有礼道。
桑原冷眼看着亮。少年平时是那么文静乖巧,但是,每个和他交手过的人都知道,亮平时表现得有多无害,下棋时就有多凶狠,逼得桑原多次祭出杀招,仍不能顺利解困。
和他下了三局两日制的本因坊战棋赛,桑原感觉得到塔矢亮在围棋上的进步。
桑原知道,骄人实力背后,有两个人在默默守护和支持着亮:他的父亲,以及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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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了一支烟,走在棋院的长廊上,桑原就听到佐为和塔矢行洋在说回中国的事:
“小亮的本因坊战一结束,我就回北京。就算阿含桐山杯的参赛资格定了下来,我还要赶快参加中国内部富士通杯的预选赛。各省市的联赛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听说有香港和台湾的新人加入预选赛。”
“我真羡慕您有参与中国各省市联赛的机会,我等着看您的棋谱。”这是佐为的声音。
桑原闻言,大笑:“嚯嚯嚯!一大清早就听到你们二位在发表任性的言论,塔矢行洋,你这家伙,又要跑出国去了啊,难道日本就这么不值得你留下?”
边说边推开门,就越过人群看到最前面的佐为。
一屋子的棋士都起身,佐为也起身鞠躬:“桑原老师,我期待与您见面已久了。”语气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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