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的池边，绫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病态也有病态的美，散发披肩，额前碎发垂在她脸颊前，素衣长裙铺地，失焦的瞳孔倒映不出任何景象，但这样倒是多添了一份弱不禁风的美态。
“这蛋……不……”绫子说话时的音量很小，要靠得她很近才能听到。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破壳而出？都已经过七天了，你们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偷偷将孩子调包？”绫子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的孩子是否还活着。
一般的水生的妖怪，出生后只要在水池待上七天就能落地了，而这几位小主人不算是纯妖，所以在出生时遇到些困难也不会太奇怪。
蚌精向前轻轻为绫子披上了一件斗篷外套：“夫人，请不要着急。”
珍珠应和道：“是啊夫人，一般来说就是七天，小主人们是半妖，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还有等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宝宝在池子里面待着一动也不动会是怎么样的感想？没人知道他们的死活，难道还要一直等吗？
“会不会是温度不够，你们看这池塘水多凉啊……”绫子拉着蚌精过去池塘摸里面的水。
对于没有体温的水生妖怪来讲，与同样温度的水接触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珍珠道：“水生妖怪不怕冷哦，只有陆生妖怪才需要捂暖孵化呢。”
真的是这样吗？
大家都没骗我吗？绫子开始怀疑起一切。
一只温顺的雌性小狗，在生完孩子后也会变得无比凶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一见有人靠近它的宝宝就立刻扑上去咬。在这点上，其实人类也是差不多的一个道理。
“对了，荒川大人呢？”绫子问，其实她一早就想问了。
珍珠和蚌精相视沉默。
绫子捏了捏额头：“……算了，囤了那么久的事务，应该要好好地一件一件地去处理吧，他真是一个大忙人，都没时间过来看看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今天出太阳了吧，你们都拿小凑人的小被子出去晒了吗？”绫子提起了精神，微笑着说。
产后的夫人很辛苦吧，如果真有点什么事，她一定接受不了。于是蚌精和珍珠咬着唇，低下了头，互相拽各自的衣袖，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怎么都不说话？”绫子感到疑惑。这两只平时话最多的妖怪，今天怎么变得神神秘秘的？
“实际上……”蚌精还是开口了，咬着牙齿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嗯？”绫子在静静地听着。
珍珠拉开支支吾吾的蚌精，鼓起勇气说：“是痴珠回来了。”
绫子混混沌沌的，思索了好一会儿，“痴珠？不是早就……”
痴珠，痴珠，痴珠……
这名字听着熟悉，貌似前段日子她还听四夫人说过，痴珠是藤原老贼的心头恨，而且早就死翘翘了，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荒川流域里？还说什么回来了的话……
神经似乎通透了一般，绫子用力按住了蚌精的肩膀：“等等！别告诉我，她也是荒川的夫人？”
蚌精解释道：“西苑本来有五位夫人的，另外一处荒废的宅子是属于未过门的痴珠，荒川大人那次求婚失败，不知为何还带着满身伤回来。”
“这个痴珠难道不是人类？”绫子瞪大了眼睛，唇齿都在颤抖。
四夫人的八卦少有错误，既然如此，痴珠是不是没死成？因为没死，所以藏在了相对与世隔绝的荒川流域，与荒川之主擦出了爱的火花？
想到这里，绫子甚至怀疑小凑人的真实身份。那男妖说小凑人是他过继回来的孩子，不知这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
没有证据不能乱想，绫子坚信荒川之主最爱的还会是她。
可是——那个贱人怎么还这世上活着！
绫子气红了眼睛，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害怕自己的下场也会跟从前的绫女一样。
“夫人，痴珠是夜明珠呀，她是夜明珠的付丧神。整个荒川流域只有两颗夜明珠，一颗大人戴着，一颗夫人您戴着。”蚌精说。
“我不管他有没有五夫人的，这只活了千年的老妖精，恐怕我已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了。”绫子心如死灰，“只要你们得到有关于痴珠的消息，就要立刻告诉我，明白吗？”
蚌精和珍珠齐齐地点头。
夫人无依无靠，这一次，她们决定在绫子夫人的那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脱变，复仇，回家的诱惑。
ps1：我重新回来更新啦！求各位大人不杀之恩！QAQ
Ps2：按先后顺序，绫子应该是第六位夫人，不过她是正妻，痴珠是第五位夫人。（第6章）
PS3：痴珠藏在夜明珠里，先前被一目连斩碎了，所以只剩一半灵魂。（第22章）
☆、我的夫人很少
今年的第一场雨来得太着急，太猛，以至于池塘的水刚满，水中的几个鱼卵便漂游在了陆地上。
雨水将他们冲刷到长廊之下，随着水分的吸收，几个孩子呱呱落地，哭喊着，互相拥抱彼此的身体以寻求安全感。
等绫子发现孩子们的时候，雨水已褪去，临近黄昏。
她不可置信般地一个个抱起他们，回屋子替他们换上了襁褓，装在摇篮里。
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绫子当母亲的都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姐姐，总之都是同一天出生的，到他们长大自己再来判断吧。
他们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有任何有关于鱼类的特征，甚至连肤色也是正常人类的模样，这让绫子有些怀疑孩子们不是让人给替换了。
这遗传不科学啊！
不过，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得倒挺像荒川之主的。
得知到孩子出生的喜讯，荒川之主从遥远的陆奥赶了回来。他来时身旁还带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痴珠。
痴珠还是与当年一样年轻美丽，身上散发着难以描述的魅力。
见到荒川之主，绫子并没发脾气，也没问他身旁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继续保持端庄优雅的姿态，抱着几个孩子，硬生生地塞到荒川之主的怀中，然后去厨房做了一顿饭。
本来是不用她做饭的，可她偏偏要做。
她不仅要做，而且还要将家里所有的辣椒全部加入饭菜之中！
绫子还邀请了西苑的四位夫人一同共餐，顺便拿了几壶酒，笑着向痴珠挑衅道：“来吃一顿饭吧，痴珠也有为人的时候吧，一定会怀念人类的食物。”
“谢谢夫人款待。”痴珠毫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夹向一块散满了芥末酱的糕点。
绫子坐在荒川之主的身旁，抱回了一个孩子，其他两个婴儿荒川一手抱两个，另外一手用来摇扇子。他望着绫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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