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出来的男人，贼眉鼠眼地瞧了瞧四处：“不是我，我没有枪啊！我不过是来吃饭的。”
来人抓了几名嫌疑人后离开，林柏生这才回到汪先生身侧，耳语了几句。
“一场虚惊，你们继续玩。”汪先生说完，转身带着大部队离开。
那些人的去向，蒋蓁不太熟悉，只是这毕忠良在汪先生面前露了脸，并且有一跃成了大红人的势头。
***
三月，杨柳低垂，那次的事件终于出了结果，蒋蓁去了档案室寻资料，自从沈美君过世，档案室就不复之前的热闹，这段时间汪太太他们非但没有小心翼翼地避风头，却是大动作不断。
档案室给她的材料，说得十分含糊。期间她去了几趟汪宅，汪太太满目春风，感叹沈美君年纪轻轻为了政府丧了性命而惋惜，如果还活着，要给柏生做媒。
蒋蓁仔细翻阅着档案，回想那日刺杀的始末，除了那几名嫌疑人中，有人被策反，道出他们是□□的人，最后被枪决了。而另一方面，沈美君的后事几乎草草了结，那日，她看到汪先生眼里闪烁的泪花。她心里突然雪亮，那个念头让她从脚底开始生凉，握着笔的手，不停地微颤。
敞开的办公室木门被敲响。
林柏生站在门口，陈深跟在他身后侧，看到蒋蓁身穿白衬衣伏案而坐，抬头的瞬间，露出修长而白皙的脖颈，看到两人，立马站起身。
“汪姨有事？”蒋蓁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身，这几个月林柏生憔悴了许多，看到她时，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她还记得当日林柏生带着哭腔问她，‘你觉得沈美君怎么样’？
“干娘让我来通知你，今晚去干爹家吃饭。”林柏生伸手推了推眼镜，对于蒋蓁，他说不出什么感受，她看起来有些柔弱，可事实上，她比美君坚强，在蒋蓁身上有太多的矛盾点，“蓁妹，咱们的政府就快要成立了。”
“是吗？我很高兴。”蒋蓁倒了水递给林柏生跟陈深，一眼看到自己食指指腹的墨点，蹙了蹙眉，抬头，弯着眼眸笑道，“林先生，我们熬出头了。”
她刚将文章递呈上去，拎着热水壶去打水，恰巧碰到陈深，热水壶被陈深拎过，蒋蓁抬眼对上陈深。
“当日，多谢。”陈深对着她露出一丝笑意，“希望有这个荣幸，能替你打水。”
蒋蓁但笑不语，直到回程，才轻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听说你剃头的功夫不错，希望我有那个荣幸。”
“自然。”
“蓁妹。”林柏生来接蒋蓁，正巧看到这番场景，一时间不忍打扰，看到蒋蓁低头，微红的耳廓，才出声打断，“我们该出发了。”
蒋蓁微红着脸，对着林柏生点了点头，从陈深手中接过热水壶，快步走入办公室。
汪宅，刘妈打开门，看到她俩：“太太跟先生□□叨着你们。”
蒋蓁对着刘妈点头示意一笑，将外套递给刘妈：“谢谢刘妈。”与林柏生并肩入内。
“怎么这么晚？”汪先生带着笑意抱怨，红酒杯被他捏在指腹间，轻轻摇了摇，“坐。”
“干爹干娘，这么高兴，看来时间定下来了。”林柏生帮蒋蓁拉开椅子，继而在蒋蓁身侧落座，“蓁妹还不知道什么事呢！”
“对对。”汪先生笑得眉眼明媚，“蒋蓁啊，政府要成立了，救国平和，少点人民受罪，已经成功了一半了。”他高举高脚杯，示意，抿了一口酒。
“祝贺姨夫。”蒋蓁捏着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入喉，“还有姨，我是不会饿肚子了。”
那日餐后，第二日，汪姨前来找她，道明了来意，昨晚是想撮合她与林柏生，后来听林柏生说明了原委，虽然与她所想不一致，却也让她欢心。
三月，南京政府成立。
当日，局里挂起了旗帜，汪先生现在台前，激情昂扬地演说，春风拂过，蒋蓁想，这局面还要维持多久，她还能活得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今天不出意外还会更新一章
第4章 重返上海 3
重返上海 3
南京政府初立，内部的问题诸多。
汪先生下了招募目标，这让手底下的人纷纷勒紧了裤腰带，硬着头皮开展招募计划。
蒋蓁近日倍感压力，林柏生不稳定的情绪，影响了整个部门的运作。她捏着笔杆，垂头盯着眼下的稿件，逐字逐句地检查遣词造句。
接到汪先生的电话时，她在整理最终稿件。
“蒋蓁，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那是汪先生见她进门后，问的第一句话，他手里还拽着钢笔，眼眸间晦暗不明地光芒，铮亮的大背头衬着他温文尔雅，“说实话。”
“汪先生，我只会拿笔杆子，这乱世不过是混口饭吃。”蒋蓁对上汪先生的视线，可能是上位者，终究带了点威严，她目露怯意，态度诚恳，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答不好可能就会有危险，即使救过他的命，“我虽然与军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我希望有种不流血的当时解救全国人民。”
她看到汪先生眼里的笑意，还未等她说完，就打算了她的话：“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蒋蓁，我这条路是走得值当的，对吧。”
如果汪先生不是生在如此年代，也许他能成为一代文豪，而不是这般被政治所左右。
汪太太来得十分及时。
她面带笑意，对蒋蓁带上了一丝敌意。
“蓁蓁也在啊。”
那般亲热下，却让蒋蓁心生怖意她压下心中的恐慌，带着笑意地说道：“汪姨，你来了。”
“兆铭啊，你跟蓁蓁在聊什么，我听柏生说，你让李默群带着毕忠良等人去了上海特工总部……”
“汪姨，姨夫，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稿件还没上交。”蒋蓁弯腰鞠了一个躬，退出汪先生的办公室，心里虽然松了口气，却还是紧张得不得了，赶忙回到办公室，她知道汪先生的试探，也知道陈璧君的想法，必须尽快让自己脱离这种情形。
林柏生愤怒地来了电话，催她交稿件。
蒋蓁硬着头皮整理完稿件，递交给林柏生过目。
“册那，文字宣传起不到一点作用。”林柏生将文稿扔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月薪也越来越少，还要天天被人暗杀。”
白色窗帘被风吹开，她看到林柏生手上的白纱布，露着淡淡的血色。
“林先生，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干娘说了，今晚让你一同出席，给李默群等人送行。”林柏生喊住已经走到门边的蒋蓁，看了眼转过头讶然的蒋蓁。
自从上次福昌饭店的事，蒋蓁其实挺惜命的，对于这种宴会，有些担忧，事实上她还是脱口而出：“林先生，我能不去吗？我肚子疼。”
林柏生不怒反笑：“我能不知道你心里所想，这是干娘的意思，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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